“你也会利用这份权利吗?”艾莉亚问。
珊莎点头。“我丈夫的人选已经悬而未决了一段时间。起初,母亲和莱莎阿姨通信商讨——与她长子的联姻对我们是有利的。罗宾是一个病怏怏的男孩,比我小六岁。婚后,谷底就会落入我手中。这将是没有丝毫浪漫的婚姻,但......对家族而言是理想的情况。”珊莎叹了口气。“当然,自从阿姨听闻贝里席伯爵被处死的消息,就勃然大怒,所以这个计划泡汤了。但是,我们收到了一封信,得了另一个提议。”
“谁的信?”艾莉亚问。
“我想你大概已经见过她了——奥莲娜提利尔夫人。”珊莎说。“他为自己的长子,威拉斯提利尔,寻找良媛好一段时间了。她说......呃,她的原话是什么来着?”她把针头在作品上敲了几下。“在君临的日子应该教会了你如何吃苦,在逆境中坚守。我们提利尔的族语是‘生生不息’,这听起来是个好配对。”
“这确实是她的口气。”艾莉亚说。她不知道泰温公爵是否知晓提利尔家对珊莎的拉拢。若此事成了,河湾与史塔克家的联系就不比皇家来得弱。但,坦白说,这个消息令艾莉亚庆幸。三角关系一旦铸成,史塔克和兰尼斯特的战争将很难挑起。
“我想,奥莲娜夫人早在我还在君临时,就计划让她其中一个儿子娶我。”珊莎说。“但我们最近几个月的通信让她坚定了决心。不瞒你说,她在信中设下来不少考验,以确保我不是从前天(愚)真(蠢)的姑娘。”
“看来你通过了她的测试,”艾莉亚说。“哦,这个......威拉斯?他是个什么人?”
“威拉斯在多年前变成了瘸子,而且比我大十五岁。”珊莎说。“他不是我的梦中情郎。不过我听说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现如今,我宁愿找个善良的好人当丈夫,也不愿空有好皮囊的恶毒之人。最重要的是,他是高庭的继承人。”
“换言之,未来的某天,你将获得河湾的部分控制权。”艾莉亚说。
“是的。”珊莎说。“这会给我极大的权利,同时也为北境找了一个强大的盟友。海湾的自然资源不是盖的,足以帮助史塔克度过任何严酷的寒冬。”
“听你这么说话总有种违和感,”艾莉亚说。“以前你张口闭口就是爱情和白马王子。”
“这世上,为爱成婚的人根本没几个。”珊莎说。“罗柏是个罕见的特例。而众所周知,他的决定是个严重的战略错误,造成的伤害不可谓不严重。像我们这种贵族子女,结婚就是为了帮家族维持荣耀。这是古往今来的事实,无可厚非。”
“是没毛病,”艾莉亚说:“我只是希望这个世界不要总褫夺我们的自由意志。”
“我又何尝不是这么希望的呢。”珊莎低声说。“也许,有了强大的家族做后盾,我们便能开始着手改变世界。这样,我们的女儿就无需经受和我们同样的,走投无路的苦楚。”
艾莉亚嘴角抽搐。“重塑世界?我应该会喜欢这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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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亚当晚失眠了,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千头万绪,无法安宁。过去几年中,她已逐渐适应这状态,毕竟君临的生活从不平静,但在临冬城,她希望获得休憩的机会。
然而今夜注定心绪难平。艾莉亚不知,这是北境大家族即将到来的焦虑,还是泰温公爵给罗柏的信让她产生不详的预感——但她就是莫名烦躁,辗转难眠。于是,她下了床,来到冰天雪地中。现在,北境的冬天已经几乎逝去,天气日渐暖和。然而,少了太阳,寒风不是省油的灯,至少对普通南方人而言依然难以招架。艾莉亚不在意刺骨的泠冽,对她这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这算不了什么。她手里提着灯笼,缓缓行走,灯笼的微光散发出些许暖意。
令她诧异的是,外头居然站着个人。詹姆兰尼斯特伫立在庭院中央,剑锋飒飒作响,刺穿那凉透心扉的冬风。他吐出的气犹如蓬松的白色云朵。
她原想悄悄离开,不打扰他夜半苦练。以她的身手,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只需默不作声地躲进暗影里,很快便了无踪迹。然而,在她下定决心开心开溜前,詹姆已迅速转身,剑身似乎完美地定格在了空中,没有随着身体移动。在他稳住身体后,视线才越过剑身顶端,望见艾莉亚的身影。
“你的身形越发稳健了。”
詹姆嘴角抽搐。“谢谢夸奖。”他放下剑。“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同样的问题,我也可以回敬你。”艾莉亚小声说。
“哦......我失眠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北境大人们明日要集聚一堂,而多数人对我可不怀什么好意。”詹姆想了会,“不,应该是所有人都看我不顺眼。”
“他们对你没好感,有着充分的理由。”艾莉亚说。
“没错。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他们别找到我,否则到时场面可不好看。”詹姆细细打量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