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留余地。我与六姐姐情同母女,同李昇也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咽气时,我感觉压在胸口的乌云总算散去,并无一丝悲伤。可能在我心中,他早已经是死人了。”
“香儿爱憎分明,绝不拖泥带水。”郭鸩如是说。
“不觉得孤冷血无情,心中只有算计?”
“香儿是为了谋求自身富贵荣华回京的吗?时至今日,我虽理解朝廷不易,可朝廷无视我西境百姓百年苦难,也是事实。甚至为了换回山南道诸州,不惜将西境割让给嘉良夷。在朝廷、在皇帝眼中,我们算什么?连路边的草芥都不如!我们自救、复国,又有何错?在朝廷眼中,我武威是可以同嘉良夷乱咬的狗,无论死多少人,高贵的中原大夫眼睛都不眨一下。既然如此,香儿做为西境百姓最后的指望,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看来小鸟儿对朝廷与凉州通商颇有微词。”
郭鸩请罪:“小弟愚见,王爷见笑了。”
“孤夜姜手上除了陇右凉、甘、肃三州外,还握有渭、会、安乐、原、秦等山南道数州。一旦缓过这口气,必会卷土重来,为祸一方。可有些人,或是贪图钱财,或是沉溺享乐,为一己之私,将整个大周拉入战火之中。”
郭鸩关心:“香儿可有应对之策?”
“恢复通商,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无非是两两联合对付一家,好在还有时间。对了,小鸟儿驻守瓜州,对浑退部族了解多少?”
郭鸩对游牧于陇右五州的各个部族皆有了解:“吐谷浑亡国于藩镇叛乱前,灭国已有两百余年之久。当初吐谷浑诸部,一部分跟着伪王降服嘉良夷,另一部分则随末代吐谷浑王归周。归周的吐谷浑部族,一部分被安排原、秦、安乐州等地,还有一部分则归西平都护府戍边。西平吐谷浑与各族杂居,早已为我西境子民。迁入中原的吐谷浑诸部,或加入周军共抗国难,或被嘉良夷奴役,辗转陇右、山南诸道。如今与乌护部族杂居,形成今日之浑退部落。至于归降嘉良夷的伪王一系,自称外甥阿夏王。这些年谁嘉良夷东征西讨,消耗巨大,早已不复从前。香儿是想夺回吐谷浑故地,送浑退部落归乡,瓦解陇右诸州的部落联盟?”
“陇右之地,部族林立,任其发展,恐有反噬之危。分而划之、分而治之,才是上策。剿灭嘉良夷并非一日之功,建立缓冲带,拉拢苦难部落民共抗之。不止省钱省力,还能更好的控制被嘉良夷夺去的山南、剑南诸州。使我武威不用陷入直面中原朝廷管束威压之中。孤剑锋所指解为汉土,汉土之民皆为汉人。惟愿此生平定边境之患,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郭鸩表态:“瑞和愿追随王爷左右,誓死跟随。”
郭清晏示意郭鸩坐到自己身边来,郭鸩有些别扭。郭清晏好笑:“怎么?难道是害羞不成?”
郭鸩拱手:“臣弟不敢。”
郭清晏正色道:“我有正事与小鸟儿商量。”
郭鸩临危正坐:“王爷请讲。”
“英宗已死,十年之约作废。本王这颗日夜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是时候考虑婚嫁之事,为王府为武威诞下继承人。至于这王夫人选,小鸟儿可有推荐,觉得谁合适?此事必须尽快,以免将来朝廷塞给我个李氏宗亲,本王这几十年的心血,岂不为人作嫁!”
事情来的太快,郭鸩一时之间有些词穷:“事关香姐姐终身幸福,又关我武威军将来。香姐姐还需与耿二哥商议才更加稳妥。”
郭清晏只说:“小鸟儿乃我义弟,最亲近之人,长姐想先听听你的想法。是正经八百订立婚盟,还是纳些男妾入府。长姐还是觉得,纳妾不稳妥,想寻一两不相疑的夫君,才是齐家之兆。军中诸将,小鸟儿觉得谁最合适?”
郭鸩被逼到头上,一咬牙,起身跪倒:“启禀长姐,臣弟觉得,臣弟最合适。一来臣弟乃自家人,从无二心。二来臣弟仰慕长姐已久,此生不改。”
郭清晏俯身看向郭鸩,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真的?”
郭鸩忐忑:“还请王爷明鉴。”
郭清晏不逗他:“我也觉得小鸟儿最合适。”
惊喜来得有些突然。“香儿?”
郭清晏在郭鸩脸上亲了一口:“真是傻小子!”
郭鸩跪在郭清晏脚前,抱住郭清晏的腰,哽咽道:“这是真的?这不是在做梦?阿鸩发誓,此生事事以香儿为先,无论刀锋剑雨还是流言蜚语,阿鸩始终站在香儿身边,共克难关。”
郭清晏将龙渊剑送与郭鸩:“信物。等姐姐见过阿热王,我们便成亲。记得,孤要最华美的凤冠礼服。这些要在本王前往沙戈纳尔前准备妥当齐全。”
郭鸩不同意:“沙戈纳尔地处乌护腹地,此行危险,还是阿鸩代替香儿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