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昆天命者归国后,一直厉兵秣马,企图染指漠北草原,成为黑虎城的新主人。这般极具攻击性的民族,香儿不该轻易涉险。阿热王这些年逐步蚕食乌护北境,沙戈纳尔恐怕早在其控制之中。”
郭清晏吃饱喝足,捧着热乎乎的马奶茶,惬意极了。“小鸟儿回答姐姐,是长安危险,还是沙戈纳尔危险?”
这个……郭鸩无法回答。
郭清晏再问:“小鸟儿告诉我,坚昆为何逐步南迁,最终目标锁定乌护王城?”
“听闻谦河终年苦寒,滴水成冰。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趋利避害。”
“也就是说,坚昆舍弃祖地,是为了寻到更加适宜的栖息地,更好的生活。称雄漠北,不再被其他部族所奴役。熟悉战事之人同样惧怕战争,对于人口只有十数万的坚昆来说,战败便是亡国。意味着一切从头来过,只得返回祖地,去过最苦寒的日子。漠北诸部,国力不盛,无法长期长线作战。天命者想必也是一清二楚,否者怎会亲自南下,与我武威结盟?如此说来,我武威不费一兵一卒,换来数万精兵冲锋陷阵,着实不亏!”
郭鸩算是看出来了:“香儿对坚昆有着莫名其妙的好感。香儿,坚昆是你母族不假,可你从未到过坚昆之地,亦没见过一个坚昆族人。这般轻信,是容易吃大亏的。好不容易脱身回来,怎就不长记性。”
郭清晏不干了:“郭瑞和,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教训起本王来了!”
郭鸩马上服软:“我们是夫妻嘛,有些话外人不好说,我这个做家人的,怎能不提醒一二。”
郭清晏提醒:“小鸟儿要是寻不到能与龙渊剑匹敌的聘礼,这婚事不作数!”
郭鸩急了:“那可不行,绝无反悔的可能!阿鸩这辈子认定了,绝不更改。见一个杀一个,将两个杀一双!只能是我。”
郭清晏歪头看他:“真凶!阿鸩,你真的想好了吗?坦白说,这个婚约并不公平。阿鸩永远要屈于我之下,寝殿外,我们永远只能是君臣。”
为何会有这种顾虑?“没有这个婚约,阿鸩就不是香儿的臣子了?就不唯香儿号令是从了?就不是香儿的义弟,不能随意进出开阳殿了?说的阿鸩好像要造反似的!就算没有婚约,不是夫妻,依旧会有人不服香儿是女子,鼓动挑拨造反的。”
郭清晏受教:“是我狭隘了。”
郭鸩总结:“香儿,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如今不过更加亲密罢了。香儿给了我一切,我又怎会因一两句挑唆,去破坏得来不易的一切?我舍不得呀,香儿!”
郭清晏张开双臂:“小鸟儿过来。”
郭鸩同样张开双臂拥抱郭清晏,两人头挨着头。郭清晏发自肺腑道:“前行路上一个人太孤单,有人陪着真好。”
郭鸩最在意的则是:“阿鸩陪着香儿去沙戈纳尔可好?”
郭清晏笑了:“原本就打算带着你。”
郭鸩心满意足:“那阿鸩谢王爷成全。”
郭清晏摆摆手道:“自家人,无需客气。”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出现在眼角。
郭鸩划掉眼角泪水:“还困?”
郭清晏揉脸颊:“大明宫的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那些个太监宫女身后都有联盟主子。前脚在寝殿说的话,后脚便能传遍整座皇宫。一应餐食,都只用银器盛放。衣物熏香,都要防之又防。想要底下的奴才听话,不用些非常手段不行。皇帝朝臣,反倒比这些家奴更好应付。日日紧绷演戏,岂能不累。出去吧,孤要休息。”
郭鸩贼兮兮的提议:“阿鸩陪着香儿可好?”
换来的是郭清晏的不留情面,直接被丢出房间:“滚!”
郭鸩赖在门口:“香儿想吃些什么?我好准备。涮肉如何?城外来了一窝雪兔,肉质嫩滑鲜美。阿鸩特意命人保护了起来,给香儿当贡品可好?”
郭鸩在门外站了一刻钟,再次推门进去。屋内烛火荧荧,点着助眠且不浓烈的熏香,像是来到了纤尘不染的雪山。
层层帷幔中,郭清晏伸出手臂睡得正香。皱着眉头,不知何事侵扰到梦中。郭鸩坐在床边,对着郭清晏的睡颜傻笑。
郭清晏可能是睡冷了,缩回手臂,将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郭鸩马上寻了汤婆子来,顺便增了两盆炭火。确认屋内热得待不住人,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出了院子,欧青羊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大人,两位守捉使回来了,正在书房等候。”
瓜州除晋昌、常乐二县外,还设有豹文山、百帐两座守捉城。由朱邪万里、林青画任守捉使。临近年关,各地主官回来述职,两人在城门外巧遇。两个光棍在晋昌连个宅子都没有,晋昌君府的客院就是他们的家。
郭鸩走进来是,这两人吃饱喝足,正头挨头打呼噜。郭鸩叫醒他们:“窗户都不关,当自己的铁打的!”
朱邪万里率先清醒,含糊道:“君上越来越细心了。”
郭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