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
单手拎行李箱,每下一步台阶都艰难,蒋柚扶着楼梯把手,快速喘息了几下。
休息好正要重新开始,身后有只手比她更快地提起了行李箱。
蒋柚抬头一看,隔着飘散的发丝,周沉什么也没说,手臂发力,默默来帮忙。
“谢谢。”
行李箱轻放到一楼大厅,外头独属于七点稀薄的日光照到周沉如刀削般侧脸上,回身问蒋柚,“要走了?”
蒋柚点头,“嗯,本来,我也没有计划来这里,现在接触完了,确定了坚决不和徐浪联姻,那我还是更喜欢家里的大床。”
抛却执念后,洒脱从字里行间散发。
轻声哼笑,“我以为你们没这么早起床呢,本来不想打扰你们的。”
“这几天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欠身微微鞠躬,打击不好也好,蒋柚经历这几天的接连挫败后,竟变得比初遇知进退许多。
她手还受着伤,又要拿行李,周沉不由问:“你……方便吗?需不需要送送你。”
“不用!”轻握行李箱拉杆,蒋柚小幅度摇头,“我叫了车,自己能行。”
“对了,之前听你们好像有说到,年年,你们在怀江,那年年,是许年年吗?”
周沉将从前台拿的两片晕车贴递上,蒋柚抿了抿唇,扯起一个微笑,接过,转移话题,打破接下来会升腾起略微尴尬的氛围。
“对,你认识?”
蒋柚笑容不止于表面了,“当然啦,我没举家去别的省前,和她是初中同学。我记得有段时间我们还是同桌,有时会约着她一起逛街泡书城,记得好像送过她一条碎花裙,不过她没要,后来又还给了我。”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已经有一条,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裙子了。”
周沉眉宇骤然惘然,眨眼频率变慢。
“哈哈,记得当时我很好奇,一直缠着她想让她给我看看,她却咬死了不松口。”
音落,蒋柚捏捏衣角,有些羞愧的微微垂头,“我当时还觉得她很小气呢,打心底认定她是在骗我,明明没有却硬要撑面子。”
“和许年年玩,其实有小心思。私心里想把穿着土气但胜在脸不差的她,当成我身边的绿叶跟班,来衬托我。隔三差五就在她面前炫耀一下家里给我买了什么……简直是人生黑历史,我那个时候真是不懂事,幼稚得可笑。”
“要是有机会,真的要跟她好好道歉。”
深呼出一口气,蒋柚捋捋搭在肩上的发丝,抬眸瞧见周沉还愣着,“怎么了?”
无表情时淡漠冷酷的一张脸,许是因为镀上晨光的淡金,竟泛出丝丝缕缕的温柔,而后蒋柚第一次见到周沉笑了。
嘴角微微上勾,如画般的脸庞染上生气,一点点蔓延到眼眸深处,荒芜中遍地生花。
周沉声音慢慢地,“你送了她碎花裙,她拿到的时候,开心吗?”
迟疑的点点头,蒋柚有认真在回忆当年细节,“嗯……开心吧,虽然她不知道礼盒里是什么,但她冲我笑了,我一直羡慕的酒窝都显出来,特别真诚。”
“那就好,谢谢你啊。”
不知为何,周沉笑着在说,蒋柚却莫名觉得他快要哭出来了。
“哎,不说这个了!我和年年也有很多年没见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有机会不忙的时候,你让徐浪联系我,我不拉黑他,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我肯定按时赴约!”
“要是实在没空,等你们结婚,记得多发一份请柬给我,我去喝你俩的喜酒!”
蒋柚忽而凑近了些,单手侧在嘴巴,悄悄道:“周先生这么优秀,就算现在还没追到,天长日久,以后肯定也能幸福!”
“会的。”周沉把人送到门口,蒋柚上了一辆小货车副驾驶,朝他挥手告别,车辆发动,他倏然高声一喊,“会发请柬的!”
声音高高扬起,被路过的飞鸟捧到天际彼岸云端廊桥,阳光化了雪,茵茵草地重又显现,故人在那么一刻,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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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虹站在后面,不知道听了多久,和返身的周沉迎面撞上,略显局促的扯扯嘴角。
“那什么,我什么也没听见。”
掩耳盗铃的本事,和许年年学七八成像,从不知越说越会明显的告知,她就是完完整整听了全程。
周沉没拆穿,只转了转头,“早餐快开始了,一起去餐厅吧。”
“啊好。”
答应,倪虹却落在后面,没跟上脚步。
待早点上桌,吃了一阵,徐浪和于伟才姗姗来迟,两个人发丝凌乱没有整理。
肆意争吵过后的皆难言默默修补自身,最为难熬,且最容易叫人不安。
于伟从前就比较呆板,而今不会好到哪里去,却总也不忘怕倪虹吃不好。
倒是徐浪,跟忘了那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