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听出司楠瑾话中的不快，那丝嗤笑好似不存在过，依是那副语气。
“齐玉，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她或许在期盼着什么答案，但心里更清楚，这样狡诈的狐狸不吐人言。
“那姐姐之前为什么不抓了我呢？”
司楠瑾哑然，知道他不会回答了，“没有理由。”
“那我也一样。”齐玉笑的狡诈，他就是爱在人前摆着笑。忽而靠近，令司楠瑾惊诧，原只是轻搀她起身，“姐姐既醒了，要不要去看看这里。”
她身体各窍还存着痛。双脚接触到底下铺设到皮毛，踉跄一下站不稳。齐玉馋的紧，身上的琥珀香混在荔枝中。
“姐姐都走不上几步，”他有了新主意，司楠瑾身上在瞬息之间多了一床狐皮毯子，“别的都是外衣，怕脏了姐姐。我领姐姐去外院趟会。”
好重，整个背被突兀地压着，都不愿再走。幸好不多步，就走到屋外。她见屋外备了双鞋，却没能走到那里，齐玉便先跨出门槛。
司楠瑾看着为自己备的鞋，又转眼对上齐玉含笑的眼，是坏笑——好近，她都能看见齐玉双瞳里倒映着她的眼。
他猛然将司楠瑾抱起，将她置于早早铺好不知道什么毛的摇椅。又转身替她穿上平头鞋。
“这不还是躺着，”司楠瑾叹声，“还多废了点劲。”
“姐姐既然醒了，总要出来养养。屋内熏的荔枝壳，多闻了可易眠。”
齐玉说的是。虽然这里是人间，但灵气却充盈很多。屋外的灵气，自然比起屋内是更纯更满。
木屋外，合云姑姑种了许多的花，她认不太出所有。颜色各异，馥郁非常。不像冬日，倒似春日，也不知合云姑姑如何使得的。她分明记得，司幽国横而长，高于东黎，按理是要积雪的，哪里能来生机盎然之景。
“这里是人间？”
“是人间。”
齐玉的声音从偏屋里传出，司楠瑾懒得转头去寻。等他不久，便端着一锅澄粉的荔枝汤来。琉璃盏上冒着热气，他用法力托着送到了眼前的小木桌上。
“曦姐姐说，宫里娘娘酷爱这个。我添了玫瑰蜜，是合云姑姑教我熬的。”
“不是说，荔枝生凉。叫我少食。”
他分出一小碗，粉嫩的汤液中浮沉着玫瑰瓣。他一勺勺打圈降热，解释道：“姐姐仔细感风，还是凉意的。水果凉，入肚总不好，所以这不是为姐姐煮了荔枝汤。”
“这里是人间？”
“要看姐姐如何区分了，”他一手搅弄着荔枝汤，一手撑脑露出小虎牙，“这里其实是个悬浮于上空的小岛，藏在湘水渊中。平常少有人来。”
“上万年前的大战，部分土地升空，不只灵界。人间这样零散的地界，不在少数。人力难至，便传是仙境。”
“你竟知道这样细节。我从前读典时，还以为灵界再不能复制出。”
“姐姐这话其实也没错。灵界世家大能所聚，所以才有系统的修道之法。灵界之地，却无法再有第二块了。”
“那这……真不公平呢。”司楠瑾听着，想起了承安，那个根苗绝佳的孩子。或许因为自己是个废材的五杂灵根，所以对于这样有天赋却不能踏入仙道的人格外惋惜。
她伸手遮光，看见灰尘在光线下旋转，缓缓开口：“我遇到一个，至少是单灵根的孩子。师尊与我说过，灵魂积攒下来的善德会积汇成气运，高到一定程度，便将一世有仙缘。也就是，好根骨。而这一世过后，他积攒的善德，便清空从头了。”
“修道求仙，是好还是坏，我不知道。但那是天道给的一次机会，去可以真正决定自己的人生，才能不在这滚滚洪流中裹挟一世。”
“姐姐说的，可是那个收锦囊的孩子。”
司楠瑾不再答话，反复看着光从指尖间隙洒下来。
“那齐玉再问姐姐一个问题。姐姐喜欢齐玉吗？”
司楠瑾一瞬间怀疑自己感官还没完全恢复，惊疑地瞧着齐玉，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姐姐有时候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知姐姐天生少情浅感，或许需要需要好好思索一番。”
齐玉或许想要羞辱自己？司楠瑾听着耳边的话，霎时间猜不透他的意图。古书上记载，魔族性情诡异莫测，原是如此。
“齐玉，你既知我少情寡感，如何确定我眼里的就是喜欢呢？”
还未等齐玉开口辩驳，司楠瑾再度开口：“喜欢和好奇，你真的能分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