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一点,外婆外公的病床前从来没有他的身影,他只会说他的生意做到多么大,人脉多么广,无论出了什么事他都能扛。
可他不懂外公去世的后续流程,也担不起蒋家未来的责任。
外婆没说过他一句不好。
“所以,”我妈说,“我想生个儿子给我撑腰,这种事你做不来。”
“你甚至都没给我机会。”
“我不需要,女儿能做什么?”
“你觉得呢?你能做什么?”
“我能做很多,可你不是我。”她语调慢,在我们漫长的共处生活中,她嫌少有这样的情绪,“我有过很多次让你消失的机会,都没实现,而你现在长大了。”
如果不是情绪有障碍,如果不是这么了解我妈,很难从这句话里体会到她真正的意思,以及她真实想法中的恶意有多深。
我现在长大了,她让我消失的可能性大大缩减,而我存在本身,是错误,该抹杀。
人的体内存在不同等级应对疼痛的指南,但此刻它们都在急剧压缩,信念一节一节倒塌,尤其是绝望砸中你脊梁骨的时候。
脊梁骨能经得住几次撞击呢?
我真的站不稳了。
只是很可惜,周屿焕那么用力地拉我向前,最后我却跌落在跟我最亲近的深沟里。
我往上走,光越来越亮,到天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楼中央。
我在上面坐了很久,看不断聚集又飘散的云,听楼底下因距离而显得空旷的车笛声,然后手揣口袋,指腹下就是治疗我情绪的药,我曾在多个不想活着的片刻,靠它保命,可现在,它们成了我情绪坍塌的催化剂,掏出来,吃一颗就跟周屿焕说一句对不起。
我的胃部在灼烧,意识开始涣散,我从天台边跌落之后的意识只有,脚边一个个空掉的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