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值一提的事情,虽然从中可以窥见很多。因为在对方的成长经历中,没有吃到过很多亏,所以对于人性未必有着充足的认识。只会觉得她的揣测是主观臆断,殊不知无风不起浪,她可以很负责地说,能够从饭馆一跃而上高管,以及从无数普通员工中冒出头的助理,绝不是想象中的平常之辈。
写字楼吞噬着青春,员工如同过江之鲫,多的是三年五年后没有饭碗,换一拨人重新来做工作,更不要说可以享受到到点就升,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的快速通道。如果说普通的员工喝不到半点肉汤,只是不停地做事情,高管则是汤里还有肉,每年去景点出外开会、享受的都是这些,之中有一条河把他们相隔开来。
如果说不是因为机缘巧合,或者说是过人的捕捉机遇,两人都不可能达到现在的高度,大概率是在青春耗尽之时,连饭碗的有无都成问题。但现在,她们俨然在老总的庇护之下,过了几年滋润的生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现在,风雨都是别人的。
但这些话都不能原原本本说出来,不然就会被认为是无端地贬损旁人。她想着这两位的整体感觉,以及是否有着损人不利己的精神,不知不觉中拉开咖啡色皮包,从中拿出一个浅色的便签本,写上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然后,她很仔细地把这张小纸条卷好,打算把这个决定交给皮探长。虽然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但这来自多年对人性的认识。
好比你喝橙汁或者汽水的时间很长,只要一看罐子的形状或者包装,都可以知道这是什么口味,是秭归产的橙汁,还是芬达汽水。
窗子外边不知什么时候起,大雨已经渐渐停下来,可见经验胜过一切,果然只下了十几分钟不到,但为何却感觉时间过了这么久。可能人在想事情的时候,时间过得比较慢。有些时候,三分钟也是很长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
阿溪下定决心,要把这个事件好好地收场,如同夏天午后的暴雨一般,不要再给对方任何机会。
她穿上特别喜欢的一条蛋糕长裙,浅紫色罩衫,往观景餐厅走去,在那里可以找到皮探长,不知他是否换好了干衣服。
在船舱外,她看到老总站在甲板上,一个稳妥的、贴切的身影,看上去很沉着,好像可以做很多事情,又好像可以扛得住很多事情。傍晚的风轻轻地吹在他的身上,一缕橙色的光让一切变得温和起来。
他没有半点的落寞感,反而是一种必须面对一切的感觉让整个人更加地厚重起来。阿溪在想,既然不必经过他的身边,就没有必要特意走过去打个招呼,但是对方已经转过身来看到她,很是家常地问:“晚饭吃什么?”
自从一起吃过茶叶蛋和卤豆干之后,他们之间好像近了一点,好像一大家子吃饭的感觉。因为彼此既在同一层,又面临着相同的处境,虽然阿溪的处境要宽松很多,而老总可以说是排在前三。
阿溪的头脑飞快地转着,她也发觉这种特别的亲切感——
“晚饭,我正打算去观景餐厅看看?”
“一起吧。”他很自然地说。
她突然意识到,现在五层的几个旅客中,有且只有他们两还可以自由活动,去吃饭。一种奇特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想吃什么,套餐还是?”
“我不认为餐厅会为两个人单独点餐。”老总把手一摊,事实上,这个动作也是最近才做出来的,之前他并没有那么多无奈的时刻。
他们很快地走到餐厅门口,上边的菜单上没有让人失望,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
今日晚餐:
泡菜炒肉片
干煸土豆丝
排骨藕汤
凉拌皮蛋
热带水果奶昔
“越来越家常。”阿溪心想,“这些菜我自己也会做。”
她想着,有点事情突然略过心头,是什么呢?大概两天前,在餐厅看到一个落寞的身影。
难道是?
她仔细斟酌着适才写的名字,是似是而非,还是“履霜,坚冰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