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控鹤司:内设控鹤卫,是戍守内城,为管家(皇帝)效力的士兵。
殿头指殿前司戍守士兵,一个殿头下是四个高品,之下又是十几个高班,随着登记递减人数增多
两人说完,也就各走一方。
顾归笙回客房后,随安走到他身边压下声音道:“大人,禁中内城,死了三个中黄门,也是负责压货的。”
真奇怪,抛去留在自身的冤案不说,鸿胪寺贺礼意外丢失,加上今日的,就算不得巧合了。他隐约能感受到禁庭内的血雨腥风,正暗流涌动,不知何时山洪暴发,让大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
他面色瞬间暗淡下来,道:“官家和圣人什么态度?”
随安抱拳道:“回大人的话,四皇子在信中说,官家年过耳顺春秋浸高,正愁着册立新储君......”他说‘储君’二字时,特地抬眼看了下顾归笙,两个人都微微一顿,随安继续:“正烦恼不堪,圣人一向喜好把女子不得预政挂在嘴边,就更不会有什么看法。”
“你不觉得,整件事情很奇怪?官家只派我来彻查,未免太过儿戏了吧,我独自查不丢脸,怕的是临安府那群贵胄士族怎么看待,人心隔肚皮,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必定是——顾归笙遭官家贬斥,连外邦都入不得了。”
随安拆开几月前越王来的书信,呈递到顾归笙面前,问道:“大人,是您亲自,”
“你来告诉我信中讲了什么。”他坐在南官帽椅中,端起一建盏的春茶。
随安把信仔细看了遍,道:“月王殿下把禁中的离奇事项都记下来了,除却三个中黄门被刺杀,把守宣政殿的*高班,换了好几个,都是瞧着眼生的人,*高品和*殿前倒是没变动。哦,还有,联通内城要隘的东华门,变为控鹤司戍守了。”
原本的东华门,是由殿前司掌控,兵权在官家手里,现在忽然变动成未来储君手中的权,不免让人心惶惶。
顾归笙手里动作停下来,开始静静思忖,眼眸眯着道:“高班更变已经是暴风前的征兆了,若是高班和殿前都变更一二,那就是有人要谋反的架势,不过最近立储风波,血雨腥风是必要的,恐怕将来要乱,禁中乱,外敌又要进犯。”
“那,大人,咱们还在苏州么?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帮不上越王什么忙,咱们蒙在鼓里,连几位皇子中,到底谁有联络外敌谋反之心都不知。”
顾归笙倒不急不缓品呷几口茶,怨怼道:“官家他......自作自受。”
难得听他说出大逆不道足矣杀头的话,随安立马跪下:“大人,隔墙有耳。”
“知道,我今日写封密信,切记,加急送到临安,越王府宅中。”
随安起身,“是,我为大人准备纸笔。”
顾归笙放下建盏,竟然比素日还沉稳,甚至有些胸有成竹。他要借这封信,和越王手下的郓州军联络,在苏州城搅动风雨,哪怕自己吃亏,也要把这阑珊的风云晦雨卷到临安城,顺利重回禁中。
生出这个想法是很久之前,他那时就十分惊异,原来自己为了仇恨可以不择手段,自己早已变成年幼时痛恨的人。
待写好书信,拿蜡油封上,风干后才叫随安入内。
随安妥善将信藏于袖中,走了几步复又回身,笑问道:“大人,这信中写了什么?有什么是不能给在下瞧的。”
那双机敏如鹰的眼眸,定在随安身上,顾归笙缓缓起身从架子上拔出剑,架在随安脖颈前,看似玩笑的问:“你是奸细么?”
随安即刻腿软得跪下,连着磕好几个头,“不是,大人误会,在下多嘴,是在下话密了。”
“那就好,这次的行动很缜密,如若中间有什么宵小之徒插足,我和越王,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这句话告诉随安,不要自作聪明。
随安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正辞严:“是,大人赎罪。”
顾归笙摆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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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气阴沉,乌云密布遮盖半面太阳,“看样子憋了场雨,咱们走得急,也没带伞。”王婵衣走在坊市间,抬首望了眼天,一点不如往日刺眼。
齐欢跟在身后,指尖倒开始紧张的发抖,道:“小娘子,今日顾大人真的回来么?我真的怕他。”尤其是让人望而生畏的眼睛,渊潭一般深不见底,显得满心算计。
“不怕,他不是坏人。”王婵衣也有些忌惮,倘或哪天他知道自己背利用,自己脑袋身体定然会分家。
走了一阵,路过店铺还买了饮子,前头出现矜贵的车马,王婵衣怔在原地心觉眼熟,等再近些才看清,是顾大人的车辇。
“是顾大人。”王婵衣用胳膊肘戳了戳齐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