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是侯府的下人,便是世子的下人,世子既要处置她,自然有自己的缘由。奴教导无方,请世子责罚。”
很久没有人回答,戚云崖还是看着她,烛火又烧了上来,绣棠先前剪烛花的手交叠在一起,想必是很用力地掐着自己,隐隐现出红痕。
真是个聪明人。
戚云崖眼中流露出稀碎笑意,拿过纸笔,靠在椅背上书写:“浅霜是安插进来的细作,企图在书房偷取情报。棠姑娘,你未曾被她所伤已是万幸,我不曾怪你。若府中有异动,务必告知我。”
绣棠神色惊诧:“竟是如此?奴定会小心行事!”
神情无法作伪,戚云崖几乎会相信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将名为浅霜的婢女推到他的刀下。
“也不必过于担忧,我会解决此事的。你早些歇息,明日见。”
戚云崖起身,轻笑着同她作别。绣棠站在门口,盯着又一个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回到空无一人的房中,吹灭烛火后,狂跳的心脏突然放松,绣棠接近瘫倒在床榻上。在宫中时总有些怕黑,夜里容易回想起落雁楼的岔路,想起脖颈处致命的那一刀,越畏惧思绪越纷杂。
近来绣棠却是感谢黑夜的。窗外来客从没有消失过,只有在完全漆黑的夜里,那些人看不见她的神色,才能得到一丝喘息。
可今日她闭上眼,脑海中出现锦盒内里的红绸,哪天装在那盒子里的,会不会变成她的头。
绣棠躺在榻上,抬手拭去唇边血迹。
猩红的,有些浑浊的,是她的血。
戚云崖是个疯子,绣棠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