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悯躲避不及,但箭走二寸,直直插进他的肋骨里。
此时铺天盖地的箭雨纷纷落下,程茂朗的伞在前,而白贺生则一个闪身,站在了黎晏的身后,挥剑抵挡。
终究是一人一剑难敌漫天飞箭,纷纷插进了白贺生的肩膀、小腹。
他护着黎晏与自己的要害,对其他地方顾及不到。
噗!
当黎晏听到刀剑入骨的声音之时,回头再见他时——
一身白衣早已被血色染的不成样子。
“白贺生!”
他倒在地上,微微皱眉,嘴角不住地渗血。黎晏扶住他,见他面色惨白,红了眼睛。
“别哭……”
他扯出一抹惨淡地浅笑:“没事儿,没有致命伤……”
魏不离他们终归是到了,见满地狼籍和跪在地上扶着白贺生的黎晏,再看高处慌忙逃窜的流匪。
立即明白了方才此处定是发生了一场血雨腥风。
“追!”
他利落干脆地下令,铁甲士兵领命疾驰而上。随后轻功一掠,落在黎晏身边:“白兄怎会受如此重伤?”
因着他一袭铠甲,赶忙撕下白贺生外袍,给他绑在身上止血。
白贺生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声音暗哑:“不离……怎的来了就扯我衣服?还有姑娘在……”
魏不离甩开他,手上包扎的动作不停,眼泪却不住地掉。
白贺生见他来了,便放下心来,渐渐昏了过去。
秦世墨此时也跟着吴白下马,见他重伤倒地,嚎出了声:“白大人啊!”
吴白被惊到站在原地挪不动脚,任凭秦世墨拉着自己来到了白贺生身边。
他没有情绪的眸子落在了怀抱白贺生的黎晏身上,良久,他拂开她的手,将白贺生环抱离开。
从头到尾黎晏一直红着眼睛不说话,任凭他们在她的手中带走了白贺生。
她怔怔地愣在原地。
他本可以不受伤,但他还是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挡箭。
保她安然无恙。
程茂朗也受了很重的伤,但比起白贺生,他的情况要好的多。他走到黎晏身边,轻声问道:
“黎姑娘,此地不宜久留。”
黎晏明白,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手里拎着那副弓,环顾了这遍地残藉:“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程茂朗执起伞,挑着那用来换公主的流匪,轻轻摇头:“我不知,都是主家下命令,我才去做。”
“那白贺生下了什么命令?”
“主家说,让我护你周全。”
“还有呢?”
“没了。”
黎晏深吸一口气,不敢去想这件事。
她自知能力不足,无法在这大西北的漫漫黄沙中破解公主被劫之题。
本就是因着归田一事来助他们,如今事情演变成如此模样,反倒是她拖了后腿。
待救出公主,确认平安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沉默许久,她跟着吴白他们离开的方向抬脚前行:
“走吧,他的伤因我而起,总要确认他无事才能放心。”
“姑娘难道是这样想的吗?”程茂朗平时寡言少语,难得问出这样一句话。
黎晏避而不谈,只是不断地说:
“先走吧,先等他醒来吧……”
毕竟这是她这一世第一次经历如此生死关头,心理难免会有些创伤。
程茂朗微微叹气,摇了摇头,回眸望向流匪离开的方向,随后回过神来跟在她的身后。
西北的风沙骤然狂起,席卷了整个白虎城。
风声喑哑,伴随着边塞牧歌的悲鸣,吹彻一整个寒夜。
黎晏随吴白等人,住进了秦世墨府上。
她守在白贺生门外,望着天上的星星。
天边已经开始泛白,院门响动,秦世墨推门进来,显然没想到黎晏此时会在这里。
他明白黎晏的心思,但还是问她:
“姑娘这么晚还未睡,是担心大人的伤吗?”
黎晏点点头,一夜未睡,声音有些沙哑:“左右睡不着,想等他醒来。”
“大夫说没事,大人常年练武,身体底子好。而且还躲开了所有要害处,只不过是失血过多才昏了过去。”
“我知道,我、我只不过是睡不着。”
黎晏的解释苍白无力,秦世墨又怎会看不出?
他宽慰道:
“我知道姑娘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不如咱俩说会儿话?可能大人不多时就醒了。”
黎晏点点头,秦世墨请她来院中小桌边。
风衣被吹的有些皱,她抚平纹路,只听秦世墨开了个话头:
“我还记得那一年与我哥上京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