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神麚元年冬,大檀决定亲自率领大军南下中原。
“大汗,连年征战,我军将士折损无算,如今王庭所驻兵马已不足十万,周围屯兵也只有八万。如果大汗现在再次出兵,恐怕很难调集足够的精兵。”
东则罕留守王庭辅佐大檀处理政务,对柔然的兵力和辎重内情了如指掌,他对大檀攻打魏国有些担忧。毕竟,柔然的兵力、战马、粮草都消耗了许多。再要打下去,胜负难料。
大檀强忍着不满,冷声道:“国相,如今我们还能调集多少精锐兵马?”
“回大汗,只有十万!这是我们最后的家底了。其他兵马的战力不足,还有各部族,如果把这些兵马加在一起一共能再多出五万人。”东则罕如数家珍。
“嗯!”大檀思忖后,道:“传本汗的令,调六万兵马随我出征。”
东则罕应道:“是!”
“父汗!”多泽突然站起来。
“多泽你有什么事吗?”大檀以为多泽又要说什么休养生息的话劝他停止南征。“如果是劝我不要南征的话,那就不要说了!别让本汗对你失望!”
“父汗,儿臣是想说,我军此次对魏国用兵,应该多提防些才是!”
“提防!”大檀不解道。
多泽提醒道:“启禀父汗,儿臣以为我们要防备契鹘。”
契鹘?在场的人听到多泽说要提防契鹘都哈哈大笑。匹黎先更是直言不讳,“多泽,我看你是不是被魏国给打怕了,不敢打仗,连契鹘你都怕。他伏至罗敢跟我们柔然做对吗?借他一万个胆子,我谅他也不敢?”
“王叔!”多泽正色道:“王叔不要太自信了!”
一旁的吴提一直都在冷眼旁观,他虽然也不认同多泽说的要提防契鹘,但是他也不希望被多泽给比下去了,于是吴提便站出来道:“王叔,切莫生气!多泽的意思也是要我们小心为上,毕竟这几次我们跟魏国的作战都没讨到便宜,伏至罗要想趁火打劫也是有可能的。”
东则罕在储位的问题上一直都是支持立长的,但是他也认同多泽的顾虑不无道理。建议道:“大汗,二位王子的话很有道理!契鹘不足为虑,但也不得不防!还是谨慎些好!”
东则罕和匹黎先是大檀的左膀右臂,吴提和多泽是他最器重的儿子,四个人有三个的意见相同,大檀再不将契鹘放在眼里,也不得不上心。在他全心全意对付拓拔焘的时候,后方不能出事。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大汗,不如派使者去契鹘,转告伏至罗,让他不要插手我们和魏国的战事!”匹黎先迫不及待道。
吴提又补充道:“王叔说的是,可是也不能光谈,得让伏至罗没有理由帮助魏国。”他对大檀拱手道:“父汗,不如我们多给契鹘一些财物,同时再威逼利诱一番,恩威并施,我相信伏至罗一定会就范!”
“大汗,臣赞同吴提王子所说之策!”东则罕附议。
多泽不屑一顾,道:“要让契鹘不出来搅局,何须如此麻烦!”
对多泽突然跳出来搅局,吴提很不高兴,原本有东则罕支持,父汗都要同意他的意见了,可是多泽这么一插嘴,大檀的神情又陷入沉思。在魏国的战事上他们即使目标一致,可多泽一再跟他对着干,吴提也难免有怒气。
“多泽,你什么意思?”吴提忍不住质问。
匹黎先也忍不住问:“是啊!多泽,难道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多泽只一笑,对大檀略微一躬行礼,道:“父汗,儿臣觉得,几次出兵魏国,双方都互有损失。如今我军倾尽精锐而出,拓拔焘却还要防备刘宋、夏国、北凉、北燕等各方势力,兵力难免捉襟见肘。他一定会寻求外援,伏至罗与拓拔焘相交甚深,如果拓拔焘向契鹘求援,伏至罗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废话!我们在这说了半天本就是要防备契鹘吗?”吴提打断他。
多泽却并不恼,继续道:“要是拓拔焘的使者到了契鹘,而这个时候我们也派人去契鹘,然后看伏至罗到底会帮哪一边?”
“二王子的意思是,如果伏至罗支持魏国,我们就迅速出兵攻打契鹘,若他支持柔然,就让当场斩了魏国使者以示和魏国彻底断了联系!”东则罕接话道。
多泽肯定道:“是的,正如国相所说。”
“嗯!多泽的想法不错!要是伏至罗跟魏国翻脸了,对柔然是百利而无一害。以后我们就高枕无忧地可以攻打魏国。”大檀大笑,不过很快就又正色道:“可是,要是伏至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着是斩了魏国使者,可是背后又把人放了,我们又从何知晓?再说,拓拔焘怎会这么巧就派出人去契鹘跟我们的人撞个正着!”
吴提道:“父汗,拓拔焘不派人,难道我们就不能派一个对魏国熟悉的人冒充魏国使者吗?伏至罗对魏国宫廷很是了解,可是他毕竟离开平城多年,派一个人去契鹘,他一定识不破。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