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濯陪同来到小破院,小陶开门就不客气道:“王爷,您又不缺那二两银子,干嘛这么勤快?怎么还带太监呀!”
安乐侯府这大总管长了一张马脸,因为是三十多岁才入行的,所以生得异常孔武有力,不说话那脸上的肌肉都一鼓一鼓的,小陶认出了他,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关门。
他如看死人般的视线落到小丫鬟身上。
平安给手下送去一个眼神,袖手向刘濯道:“殿下见谅,那贼人实在厉害,万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早日擒拿归案,也免得下一个人受灾。”
刘濯笑道:“福公公受委屈啦~”
平安:“幸得干爹他命大,只刺中肩膀,那贼人却被伤了胸腹。”
刘濯笑意更浓:“福公公确属福大命大之人。”
小爪牙们先是在院中翻找线索,摸底式寸寸排查,小陶不动声色的踩着那块埋小人的坑,小爪牙翻到菊花前,问她:“这花怎么回事?”
小陶幽怨的看了刘濯一眼:“王爷踩的。”
刘濯:……
这主仆俩好大的胆子,寻常不正眼看他也就罢了,怎么连踩了朵花都怪在他头上?
小爪牙鼻子凑近墙面,府上死了很多人,他对血腥味十分熟稔,眯了眯眼:“有血。”
搭着梯子在墙面探查,他也是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到卡在墙缝中没冲刷干净的血迹,眼神登时冷了八分,向平安道:“大人请来过目。”
平安爬上去看了一眼,向刘濯道:“王爷,您这位爱妾属实有些嫌疑,可否叫她开门一见?”
刘濯笑道:“自然可以,小陶,你主子怎么还贪睡,叫她起了。”
小陶不敢挪动,嗫嚅道:“她一般都要睡到中午呢。”
空气凝滞得有些吓人,安乐侯府白紫色的统一着装像那紫质白章的毒蛇,带着股若有似无的腥气朝她飘来。
她吓得一哆嗦,却仍不肯挪动,小爪牙心思活泛,一看她这样子就有点东西,便一把将她拎到一边,他定定看着那新鲜的泥土。
小陶冷汗涔涔。
怎么办,要是被挖出小人,坐实了她们玩弄巫蛊的罪名,她和二姑娘都得掉层皮!说不定还要被丢去老太监府上。
二姑娘和她祖母受那么多气,不就是想摆脱老太监么?
她突然很气愤,又极端的无力,可惜自己太笨了——
小太监身上的衣裳有个不起眼的小布丁,袖子边角都有些破了,但腰带却非常光鲜耀眼。
她决定赌一把,赌他是个贪财好面子的人,赌他并没有平安那般的狗腿。
那边的几个爪牙见里面的人不吭声,已经开始撬门了,平安跟刘濯不住的交谈,没怎么注意这边,小陶咬咬牙,将荷包悄悄塞给小太监。
里面是五两银子,她的半个家当,她指望多存点钱以后好给自己买房子呢,这下全都给了人家,她舍不得,所以抓着荷包一角不想放手。
她什么也没说,红红的眼眶里满是委屈,小太监是个上道的人,终究是将荷包塞进袖子里了,似笑非笑瞥她一眼,她扯住他袖子晃了晃,睁着湿漉漉的圆眼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小太监勾勾唇:“大人,这边查完了。”
小陶心口的石头掉回肚子里,踩着泥面靠墙轻轻吐气。
但没一会儿又把心口提上去了。
房间门被撬坏了里面仍旧没有动静,姑娘她本就不是贪睡的人,这是怎么啦?
小陶头皮麻麻的。
门扇轰然倒地,溅起一阵轻尘,刘濯的笑意淡了,背着手道:“福公公当年服侍先帝时便以手脚利索得宠,如今他亲自训出来的人,颇有他当年的风范。”
他这番话说得轻飘飘的,细听话音里还有丝笑意,平安心眼多,也就笑不出来。
再得宠,那也不长久,哪天耐心耗光了,那荣宠也就花落他家了。
说到底,福公公再怎么嚣张,那也是天家给他颜面,是只比较高级的走狗罢了,没了天家当靠山,他什么也不是。
如今这扇门倒下去了,他们得窥房中全貌,但眼下这位可先帝的嫡次子啊,当着他的面拆门揭瓦,不就是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么?
福公公只是一朵昨日黄花,说不定哪天就歇菜了呢,这位,可是实打实的天潢贵胄,一声令下,陛下能不顺着嫡亲叔叔滚?
平安瞧着对方含笑但不见半丝温度的眼,才发现这老好人王爷并非温柔可欺,只是玩心起来,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罢了,人家腰间那把剑可是从未离身的。
王朝初定,许多发令尚未完善,天子杀人,可不会像前朝一样与庶民同罪呢。
当下态度就转了三百六十弯,就算知道里面有破绽他也不会查了,忙向爪牙们道:“休要冲撞了二姑娘。”
小爪牙们要是没点机灵劲都当不成爪牙,立马就听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