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到底是个短命鬼,活不长!”
夏老娘嘴上说得满不在乎,人已经朝着外面走了出去,速度一点都不算慢,要不是瞎了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看路不是很清楚,夏老娘都要打着飞脚跑过去了。
这可是她儿子孙子的替死鬼,可不敢就这么让他死了。
夏铁铜和侄子也赶紧忙不迭地追着去。
夏老娘一脚踢开半关半合的房门,提脚就往床边走,那里现如今躺着一个紧闭双眼,形容灰败的青年人。
这是夏老娘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床上躺着的人,躺了那么些日子,形容自然不算好,可这样糟糕的情况下,也难以掩藏那张俊美出尘的脸,夏老娘不由暗暗吸了一口气,这要是好生生的时候,该是个什么体面得不得了的人。
算了算了,不想了。再如何风光清俊的人,现如今还不是躺在这儿死不死,活不活的,还得劳得自家来搭救了他。
夏老娘胡思乱想着,而后又使劲甩了甩头,将这些胡乱的想头给甩了出去。
伸出右手在他的额头试了下温度,果然烫得惊人。自从大儿子把这人救了回来,她因为生大儿子的气,也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人。
好些日子里,只是叫了大儿子过来给他喂了点汤水吊着命,更别提能请什么大夫回来给他看看了,夏老娘不止一次骂过这人命硬,这样的伤又加上多日水米不沾牙,竟也活了这么久。
今日听大儿子说三妹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大夫。夏老娘也难得的发了会善心。
叫过大儿子:“铁铜,你过来娘和你说。”
夏铁铜三十好几岁的人了,听见他娘喊他,屁颠屁颠地走到夏老娘面前,瓮声瓮气问:“娘,你要和我说什么?”
夏老娘看到儿子这个憨傻的样子,心中又涌出一股无名火,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骂道:“你去找三妹来,带上那个大夫过来给他看看。”
说罢,垂眸想了会:心疼道:“家里也没多少粮食了,先说好了大夫要是收诊费,家里最多给半斤谷子作诊费,再多也没有了。”
夏老娘看向床上躺着的人,“要是大夫不愿意来,那就是他命里该是如此。”
夏铁铜只一个劲地哎哎哎地应着,听着他娘没有其他吩咐,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一路小跑着的夏铁铜,一边掰着手指头,嘴里不时嘟囔,请大夫,半斤谷子,请大夫,半斤谷子,念到最后已经变成了谷子,请半斤大夫,谷子,请半斤大夫。
远远儿的付兰花就看见小路上来了一个人,她手挡在额前仔细瞧着,像是去而复返的夏铁铜,便赶紧叫了夏嫂子等人出来看。
夏铁铜汗流浃背跑向夏嫂子身前,胡乱擦擦脑门上的汗,拉住夏嫂子的手,像是怕人跑了般,拉住了不撒手:“三妹,请谷子,请谷子。”
一众人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夏铁铜急得满地乱转,想得急起来了,举起手在自己的脑袋上猛地拍了几下子。
“娘说什么来着,哎哟,我怎么,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夏铁铜急得脸色都红了。
夏嫂子安慰他:“铁铜哥,想不起来就慢慢想。别着急,啊!”
夏铁铜满脑子的娘的交代,就是想不起来他娘都交代了些什么话,一着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付兰花等人都是哭笑不得看着这一幕,就连刚刚还在发愁明日的吃食问题也顾不得了,捂着嘴笑出声来。
在屋子里看着小侄女睡觉的明仪,听到外头乌泱泱的不时散发出一阵笑声,连小侄女锦书也被吵醒了,也不好再睡下去,便抱着锦书出来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谁知,夏铁铜一见明仪出来。
一个箭步飞奔扑过去,抱紧明仪的小腿不肯撒手了。嘴中念叨着:“我记起来了,娘说让三妹带大夫看病。”
搂着一只腿还不忘拿眼去看夏嫂子,呜咽着道:“三妹,你让大夫去我家看病吧,那个人再不救他就要死掉了。我不想他死掉。娘说金锁已经死掉了,大弟二弟也都死掉了,呜呜呜···”
在场的人都没听清楚夏铁铜的话,许意知与付兰花只看到夏铁铜拉着明仪不放,以为他耍流氓,着急的去拉他的手。
“不要,不要。大夫救人,三妹,你让大夫去救人。”
夏铁铜死也不肯放手,明仪怀里抱着锦书,也不敢动作太大。怕吓着孩子,但夏铁铜这声音大的出奇,锦书还是被夏铁铜的声音吓到了,一直哭个不停。
夏嫂子蹲下身子,耐心安抚夏铁铜:“铁铜哥,你先把小贺同志放开再说。你这样会吓坏小孩子的。”
夏铁铜抬起头,瘪着嘴巴无比认真对着夏嫂子说了一句:“三妹,帮帮我吧。”
夏嫂子一下子就心软了,问道:“要我帮你什么?你先说出来,能帮的我一定帮。”
夏铁铜听着夏嫂子的保证,头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