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将周泽吐槽了千百次，姜乐还是在回学校时，忍不住将眼睛往第一排的座位上一扫，却见他的椅子空着，这人连学校也没有来。
......
到了3月8日这天，店长不知从哪得来的注意，决定要搞什么“女神清凉节”，女顾客只要穿裙子来，便能免单一杯啤酒。
店里的女生都对这个注意嗤之以鼻——不过是陈旧的，男性本位的□□营销，打着女生的旗号吸引男顾客。
即便店长这个人平日里对女顾客和员工都极尽尊重，女员工们私底下还是没少聚在一起，痛骂他这个恶俗土气的营销点子。
活动当天，自然没有多少女生上他这个当。店里的确新来了三两个穿着裙子的女生，但远远达不到店长所期待的规模。倒是有不少男人被这宣传吸引来，但是店里女生大多裹着毛衣外套，完全像是虚假宣传。
有些男顾客失望而归，有些见服务员倒是个个漂亮惹眼，也愿意留下来喝两杯酒。
然而，包括姜乐在内的几个女服务员，平时倒还愿意老老实实地穿着短袖短裤制服，但为了显示对店长这一营销的鄙视，大家都商量好裹上了长袖长裤。
店长虽然脑子偶尔犯抽，但本质上是个没脾气的，被店里员工这样合伙抗议，他也只能僵着脸任由人去。
姜乐在店里忙活时，一抬眼，看见了消失几天又重新出现的周泽。
因为店外坐满了人，他推门而入，玉骨如松地站在门口。他今天没穿校服，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毛衣配牛仔裤，简单到不加修饰，反倒衬得一张脸越发出众惹眼，引得店里不少人往他那里看。
调酒师见人进来，在吧台后远远地冲姜乐吹了声口哨，她忙活的脚步一顿，隔了两秒后才木着脸走过去，引着周泽在窗边的一处空位坐下。
“喝什么？”她语气僵硬地问，显然心里仍有些别扭。
“老样子。”
他声音有些微哑，语调带着浓重的鼻音。姜乐这才有些意外地认真看向他。
灯光昏暗朦胧，他下颌的线条似乎变得更加锋利，眼下淡青，鼻尖却是微红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外面的风太凉，他看起来比以往都要单薄。
姜乐默默看了两眼，没说话，回来时给他桌上摆了几瓶饮料。他道了谢，开口向她解释：
“家里的分公司有些项目上的变动，家里人想让我跟着去学习一下相关事务，所以前几天我不在。”
他声音轻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同时却又是松弛和温柔的。就像是一个晚归家的人，开口向家里人解释，寻求原谅。
姜乐被这样无端的联想搞得心中一紧，嘟嘟囔囔地回了一句，“你去哪做什么，和我解释什么......”
不远处有客人要点单，她像得了赦令一般转身就走，这些天心里的憋闷却是尽数消散了。
晚上四处忙碌，一转头便能看见他坐在这里。姜乐在忙碌间隙，时不时地将目光往他身上瞟，这人安静的存在，让她生出了一丝久违的心安感。
接着，她又因为这丝心安，生出了一种矛盾且独立于心安之外的慌乱感。好像每当自己对他生出抗拒和远离的本能时，他便会用耐心而沉静的方式，一点一点将她的抗拒消解掉。
周泽不知是感冒还是发烧了了，他虽仍是专注地低头忙自己的事，低垂的眼下却渐渐生出一片不正常的淡红，显得病态而脆弱。姜乐还瞥见他打了几声喷嚏，捂嘴咳了几下。
偏偏今天店里来了不少新客人，时不时有女客被他今天的打扮迷惑，没瞧出他仍在上学。一晚上，隔一会儿便会有人试探着坐在他面前，笑着与他搭话。
姜乐听不见桌上的人都在说什么，只见他对人时面色温和，并不像拒绝人时该有的态度。
等到一个女人越过桌子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而他低头在她的手机上按下什么事，姜乐终于有些沉不住气。
等店里人渐少了，她没好气地将一杯热饮拍在桌子上，抱着胳膊坐在他对面，头一仰嗤道：
“行啊，你出息了？合着是来这里觅桃花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