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仲伯丘的意图,温孔安眼里存了一抹厌恶,她甩开仲伯丘的手,没好气地说:“仲伯公子,请自重。”
仲伯丘后知后觉,忙退开几步,“温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出现了这么大的动静,楼上的几人不可能不下来,温孔安向楼梯望去,看见陆加竫站在一角,眼神晦暗。
二哥哥……
这时有人走了出来,“我就说仲伯兄为何不同意与南昌郡主的婚事了,原来是早有美人在怀啊!”
“就是啊,仲伯兄过两年便是弱冠之年,你兄长在你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了。”
每次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两个狐朋狗友出来搅局,温孔安不喜,头一次在外人面前皱起眉头,表露出自己心中的不悦。
“原来,仲伯公子拒绝我妹妹,竟是为了温家小姐。”
陆加竫话中带着怒气,眉间却还是那般的高贵清冷,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事,仿佛他从未认识过自己。
即便温孔安知道二哥哥是装的,他需要用假象来迷惑敌人,可那颗心就是生疼,生疼生疼的,心中的小苗像是被连根拔起,心脏出现了裂缝。
“三皇子这是给我安罪名呢,孔安可不敢接受。”
温孔安语气冷漠,陆加竫竟一时失了语,他看向她,想要透过她的眼读出什么。
可这次,他竟没有读出什么。
一颗坚定自负的心开始疑惑,他有些慌张,媏媏可能,不是从前的媏媏了。
“温姐姐……”仲伯丘想解释,可他不知该怎么解释,一开始,他确实想通过大家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心意,好让仲伯式把目标换个方向,可他似乎急了些,没有考虑到温孔安的感受。
“不敢当,仲伯公子比我年长,该是我唤公子一声兄长才对。”
一句话,温孔安将自己的态度表明,在场所有人都看懂了听懂了,这只是仲伯丘单方面意思,而温小姐,不喜欢那仲伯式。
仲伯丘也懂了,他不在往前一步,致歉后匆匆离去。
众人都关注在他们身上,丝毫没有发现三皇子殿下消失了,待发现时怎么都找寻不到人,只有那陆怀远和夏家公子,无人知道三皇子去了哪里。
温孔安从这回去京城的路必定会经过那条江,此刻她独自走在江边,脚踏在雪地里,湿透了棉靴。
忽然,有一只手从暗处伸出,一把将她拉进。
她没有惊呼,这里是揽月楼,能在这的,只能是二哥哥。
对面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摊手表示没有吓到她的无奈,转身将她引进揽月楼内。
这是她第二次进到揽月楼内,温孔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是刚刚离开岳山的时候。
那时候她才刚刚知道自己要面临着什么,她接受不了,在一次丞相给的任务中见到了二哥哥,结果分了神,叫暗道里的暗器伤到,然后二哥哥就带她来了这里。
陆加竫是没成婚的皇子,桓国规定,未成婚的皇子必须住在宫内,于是陆加竫便找人在此购下了揽月楼,方便他做事。
陆加竫将温孔安带进来,显然是不怕她同丞相说什么,他了解她,信任她,可这份了解与信任,在今日出现了偏移。
他还没想好怎么同三妹妹说,三妹妹倒是先开口了。
“二哥哥同夏家公子认识?”这是疑问句,因为温孔安是真的想要了解这件事情。
在她看来,这夏侍郎与夏将军那个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今日见的夏公子,她总觉得神秘莫测,似是下棋布局之人。
他身上有着一股与身俱来让人害怕的感觉,可明明是同二哥哥一道的,她本该像对陆怀远一样,只当是亲切之人,她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
看那披衣刺眼的很,陆加竫便让人点燃银炭,炭火燃起,温暖包围,温孔安感到有些热,将披衣摘下,露出鹅黄色的衣裙。
衣裙上绣着某种小兽,陆加竫不知全名,但知这是仲伯式的,心中怒意燃气,他便故意不回答温孔安的问题。
他将茶置于杯中,滚水倒入,伴随着一股茶香,递到温孔安面前。
她认出这是今日沁水阁陆怀远所用之茶,本就惋惜没亲口一尝这好茶,没想到二哥哥这竟有,她伸出手拿起,就着热气细细品尝。
“我到以为,你不愿再叫我二哥哥了。”
温孔安继续品尝着,也不理他,两个人互相不理谁,但又都知道互相的回答,他们默契十足,却不是一路人。
“这茶闻着舒畅,没想到入口之后倒有些苦涩。”
“是吗?”陆加竫尝了一口,随后将茶杯置于一边,有些远,“确实苦涩了些。”
薄弱的月光透入楼内,与明亮的烛火相撞,清冷与炽热,它们也不是一路人,却在今晚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