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五厘米的距离。祁烛知道,这是让他接下来不要说话。
陈殊酒可算知道祁连钟说的“天真烂漫”具体是怎么个意思了。
她笑得合不拢嘴,花枝乱颤,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水,想压压那股劲儿,缓了好一会才说:“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要的是能跟我并肩的人。”
她坦白道:“不怕跟你说,你爸说我跟在你身边会害死你。当然,我主观上没这个意愿。”
“我相信祁叔叔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陈殊酒俯身将电脑“啪”地合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祁烛坐近些。
怎么,他爸想在背后坏他好事!
几不可见地蹙眉,祁烛矜持又听话地移了移身子,忽地瞳孔瞪大。
乌黑的散发撞入祁烛眼帘,那是她的刘海,视线交汇的瞬间,祁烛不敢呼吸,因为陈殊酒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凑上前,几乎要与他额头碰额头。
太近了,近得人心乱。陈殊酒低笑着垂眼,缓缓说:“既然在符合某种条件的情况下,我可能会害死你。那是不是说明,我也能反过来利用这个条件,救下你呢?”
“香婆是明面上的路,走不通还有我这个双刃剑做隐性保障。”
他看着她的薄唇微动,一张一合地,说出的话像古寺的钟磬击鸣着,敲打压抑沉闷、热意几欲喷薄的心脏。
声音轻灵悦耳。
“站在我这边吧。”她说。
祁烛突然捏住她的肩膀推开她,力道不敢太大,又在碰到吊带旁的光滑皮肤时陡然收手,胡乱摸住静置的手机揣回兜里,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房间。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他背靠着门的身子缓缓下落,坐在木质地板上。与床面平行的落地窗纱被风轻轻吹拂,露出帘后灯红酒绿的夜景。
也许是察觉到隔壁关门的动静,祁连钟探出头,客厅万籁俱寂,只有陈殊酒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对他微笑,他满意地把头伸回去。
我儿子又不傻。
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
陈殊酒继续无动于衷地盘腿坐着,用右手卷起发尾玩儿。
见祁烛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她打了个哈欠,施施然起身拖着行李箱进客房,准备好好收拾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再去洗澡歇息。
被无视个彻底的手机在沙发上嘀嗒嘀嗒响。
屏幕亮着没人注意的微光。
两条短信,发件人是祁烛。
第一句,我跟你一起面对。
第二句,不要调戏我了。。。
很精髓的三个句号。
祁烛逃回房间,不止给陈殊酒发了消息,还给祁连钟来了一段极有自我意识的输出,气得祁连钟走到他房间面前用手啪啪拍门,大吼大叫道:“你他爹的臭小子,没完了是吧?老子告诉你,你就死了做人家赘婿那条心吧!只要老子活着一天,这事谁死了都别想成!”
抹沐浴露的动作一顿,陈殊酒看向浴室门,觉得大地都在震颤。
祁烛给这段话吓得赶紧开门,他爸在门口怒发冲冠,掀巴掌的风吹到跟前,他本能后退一步莫名其妙道:“你在说什么啊?老是把死、死、死挂嘴边的。”
“装,可劲儿装,老子养了你那么多年能不知道你几个意思?”
恰恰相反,祁烛觉得他是真的误会自己的意思,又羞于承认,随便点头敷衍道:“好,好,都听你的。早点歇息啊,我睡了爸。”
祁连钟拍门的声响之大,把早早睡了的范叔给吵醒了,他穿着朴素的睡衣出来,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笑:“先生,俺老婆这几天失眠嘞,劳烦您小点声。”
祁连钟尴尬道:“好,抱歉。”
得,现在里外不是人的是他了,他继续带着气躺回床上。
陈殊酒刷牙洗脸完,再听不见外头的动静,估算着闹剧结束,拿着浴巾去阳台挂好,等明天自然风干,穿着拖鞋回房间继续摆放她常穿的衣物进衣柜。
临睡前,陈殊酒隐约想起手机遗落在沙发上的事。
她出去拿,才看到祁烛二十分钟前发的消息,轻轻笑了。
除此之外,有个130开头的号码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最晚发的置顶在最上层——
小姐,明天进乡之后额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