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医正来看看。”
一听徐彦要喊医正,沈兰絮那只虚虚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慌乱地拽住他的衣袖,只是没有一点儿力道。
徐彦还是停下,盯着她惨白面容等候下文。
沈兰絮声音细细:“不必,我……我只是闻着这味儿难受……”
徐彦瞥了一眼地上不远处血肉横陈的棕罴,不禁蹙起眉头。
怎么这样脆弱?
他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焦急的声音:“听说朝阳受伤了?怎么回事?”
众人回头望去,看见圣上正亲自率领一队亲兵,急急赶来,原本围在棕罴身边的官员侍卫从们,连忙跪了一地开始请罪。
沈兰絮反倒微微松了口气,一颗险些要跳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了回去。
徐彦微顿一下,只得暂且先将她扶到一处通风处的树下坐着:“你先在这休息一会。”
等安顿好她,他才转身前去面圣。
“陛下,两只棕罴皆被射杀,一只在林中被威远将军几人射杀,另一只闯入营区,好在及时被徐将军和薛王联手射杀。”有侍卫上前汇报。
圣上没有多看那只倒在血泊中的棕罴,目光迅速找到还坐在徐彦马背上的朝阳:“朝阳,快到朕身边来。”
朝阳公主跳下马,撇着嘴可怜兮兮走到圣上马前:“阿耶,你进贡的这两只棕罴也太吓人了!我今天差点就被拍死了!”
朝阳手臂雪嫩,上边几道狰狞的划痕看着圣上一阵心惊肉跳:“都是朕没有考虑周全,吓到朝阳了。快,赶紧带公主去帐中休息,把太医署所有跟过来的医正都召过来!公主手上要是留了一丁点疤痕,朕唯你们是问!对了,御厨今日去把这棕罴的肉掌烧制了,送一整只到公主帐中。”
朝阳没有动,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赶上前来的徐彦,方才看着他对沈兰絮百般关心了半天,心中未免酸涩,这时候父皇出现,更是委屈涌上心头。
明明她也受伤了,她也杵在那儿啊!
她把气都撒在父亲身上:“阿耶,如果今天不是徐将军在那只熊拍下来的时候冲过来救了我,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不管,你得好好赏赐人家!”
哼,就让阿耶多拿点绝世珍宝出来,好让他肉疼!
圣上真是万分心疼:“诶哟,都是阿耶不好,还好徐将军出手,这样吧,不管他要什么赏赐,朕都……朝阳,你说徐将军救了你?”
他突然在疯狂怜爱中找到一丝理智。
朝阳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徐将军,在我要被拍死的那一下把我拉回来了。”
圣上遥遥看了一眼徐彦,目光在他和朝阳之间逡巡了一番,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徐彦,你救了朝阳,朕要重重赏你。”
徐彦闻言,只好往御前走近几步,静候圣意。
“朕先前有言,猎得棕罴者,赏金百两,封千户侯。只是你已经是一品国公府世子,将来袭爵,再无可封,况且你又救了朕的朝阳,自当另有珍宝与你相配。徐彦听旨,朕……”
“陛下!”徐彦突然单膝跪下,用军中最高形式礼节向圣上行礼,徒然截断了圣上的话。
圣上虽然不悦,但还是忍让一步,让他先说。
徐彦直言不讳:“陛下,臣已经回京两月有余,朔州刚定,大军还在关外,不可久无将帅,陛下若赐臣黄金百两,请准予臣带上黄金珍宝回归军中,为将士们添置甲胄兵器。”
在场的人无一不脸色一变,圣上这些日子的举动摆明了就是要将徐彦架空留在长安城里,他不仅不安分,现在还公然跟圣上叫板了?
没料到徐彦会来这么一出,李成瑛掐了掐自己大腿,也硬着头皮跪了出来:“儿臣身为兵马元帅,也已离军两月,实在惶恐。”
徐彦和薛王每说一个字,圣上的脸色就越沉一分。
他本来觉得,自己一盘棋,已经下得很平稳。
对各方藩镇,他已经杀鸡儆猴,现在只以怀柔来拉拢收复;对于平定藩乱的有功之臣,他也没有真正卸磨杀驴,虽然现在架空他们,该给的封赏都给了,他甚至还准备把掌上明珠赐给徐彦,只是让他安分地待在长安城里。
怎么,他这么急着回军中,下一步也想造反不成?
君臣,天下,如今是最理想的平衡状态,谁也别想打破这个平衡!
“那你就不要当这个兵马元帅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样你心中就不会再有惶恐。”圣上没有直接回应徐彦,而是先冲李成瑛发起火来。
徐彦连忙出来替李成瑛执言:“陛下,猎场上赏赐黄金百两可打造五千具明光甲,而参与朔州平定的将士们,每十个人才能分到一件明光甲;猎场上射杀一只棕罴就能封千户,在战场上,从军十年,九死一生,最后也只是在长安南衙十二卫里当一个小小侍官。薛王贵为皇子,在军中与将士们共寝同袍,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