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无人不对其折服,才愿意誓死效忠,最后平定朔州,若要换帅,恐难服众,望陛下三思。”
圣上气得胡须直立:“徐卿的意思,朕是一个耽于享乐而苛待将士的君主,然后还威胁朕,如果没有薛王,数万将士不会服朕?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逼宫,让朕趁早把这皇位让给薛王算了?”
薛王虽然眼下是众多皇子中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圣上这话无异于能将他一举推入深渊。
徐彦连忙低头叩首:“臣不敢。”
李成瑛登时冷汗直流:“陛下仁厚,不忍四方藩镇惊疑不安,为天下太平计,我与徐彦自然也乐于在长安城里悠游度日。但数万大军尚有守备疆土职责,若是能将朝中一些不必要的开销,转为军用,我大渝兵强马壮,岂不更好?”
李成瑛说这番话已经是妥协了一步,不再争取回到军中。
圣上还是气不过:“我大渝四海归一,君臣一心,厉兵秣马准备用来对付谁?”
李成瑛一时语结,徐彦也不再说话。
朝阳公主在一边呆住,本来是想让阿耶好好赏赐一下徐彦,怎么现在场面变成这样了?
“阿耶,你们……怎么吵架了?”朝阳在一边小心翼翼嗔怪起来。
听到朝阳的声音,圣上面色缓了一下:“无妨,一点朝中事务罢了。”
“薛王兄跟徐将军久不在朝中,不会说话,惹阿耶生气了。我可不想让阿耶生气,不要管他们啦。”朝阳声音娇憨,让人无法拒绝。
一旁随驾的成公公也连忙上前打圆场:“是啊,陛下,薛王跟徐将军都是年轻热血,冲撞了您也别太见怪。对了,随州节度陆盛,进贡了一对子母穿山甲,能穿岩凿壁,可稀奇了,陛下正好在猎场上试试?”
成公公不仅是御前第一宦臣,还是圣上亲封的飞龙厩使,在长安掌管南衙禁军,位高权重不比文武大臣们轻,加之他随身伴驾数年,无论何时,他的话总是管用。
圣上听着果然来了兴致,点了点陆云:“还是你父亲向来周到,也好,那你陪朕去看看吧。”
末了,少不了又低头训斥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没事少出点门,在府上多修身养性,少点戾气。”
圣上甩了甩袖子,离开前去看那对锁子母穿山甲了,陆云不敢怠慢,最后望了一眼沈兰絮,见她安坐在侧,才安心离去。
朝阳手上的伤口包扎好,听到又有新奇的事物可以看,全然忘记刚才的惊险和身上疼痛,扬起裹着绷带的胳膊挥了挥:“阿耶,等等我,我也要去!”
等圣驾走远,徐彦才站起身来,盯着朝阳那抹跳跃如小火苗般远去的背影,目光清淡。
李成瑛也站了起来,狠狠松了口气,还好有惊无险。他有些无语地撞了撞徐彦的肩膀:“好了,这下我们就安心在长安城里过着富贵闲人的生活了。不过我倒真是没想到你明明都已经娶妻了,圣上居然还想着把他最宝贝的朝阳许给你。”
听着他的话,徐彦拧眉,回头去看沈兰絮,她还靠着树干坐在原处,微风掠过,几许发梢凌乱,她神情还是恍惚着,像一只漂亮木偶,似乎全然没有注意这边发生了些什么。
沈兰絮出身低微,若是方才他没有冒险截住圣上的话头,多半是要被逼着休妻再娶。
李成瑛顺着他的目光暗自观察,难以置信到语气都放轻了几分:“你对沈家小娘子如此上心了吗?竟然为了她,不惜当众触怒龙颜?”
徐彦收回目光,冷冷横眉:“跟她无关。”
李成瑛了然地“噢”了一声,刚想出言揭露调侃几句,徐彦已经面无表情从他身前掠过。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徐彦径直走到沈兰絮面前,俯身轻而易举就将吓得失神的人儿抱了起来。
“我已经遣人让医正在帐中候着了,回去吧。”
徐彦的声音已经算是温和,却蓦地感受到怀中的人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