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絮连着赶回徐国公府,下了马车,一口气也不敢耽搁,步履匆匆往徐彦院子那边而去。
大概是今日之事一件比一件冲击,等她疾步走到院外,才发觉自己腹中似乎有隐隐坠痛,额上沁出点点冷汗,不知是身子难受还是心中太过焦灼。
一想到沈府门口那辆装满行囊随时要出发的马车,她轻轻抚了抚小腹,强忍着不适进了院子。
迎面先碰上的是薛王,从厅中出来,似笑非笑朝她点了点头,她连忙垂眸回了一礼,才跨步进去。
一进门,她便敏锐地感受到房间氛围不对劲,一种熟悉的压迫感笼罩过来,一如当初她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
自从春猎回来,徐彦被圣上冷落,一直在府中几乎没出过门,但她每日过来替他腰上疗伤,相处还算和睦,应该没有哪里得罪他。方才大概是薛王带来了朝中什么不好的消息,惹得他心情不快?
“将军。”沈兰絮轻声开口。
“何事?”
徐彦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平静,她略微放心下来:“我……想请将军帮帮忙。”
“你说说看。”
沈兰絮不自觉颤了一下,她分明听见……他轻笑了一声?若有若无,似在嘲讽,她疑心自己听错了,忽然有些不敢抬眸去看他。
事情发生得仓促,她只想着徐彦或许能帮上忙,只顾着着急赶到他面前,似乎是有些失态。
只好支吾道:“我……我想请你派人,把我弟弟接到国公府小住几日,可以吗?”
即便徐彦如今在朝中处境不佳,但他出面去接沈卫,不管怎样,沈家肯定不敢拒绝。眼下先拦住沈卫,后面再从长计议吧。
她静静等了一会,没听见徐彦回应,房间内静可闻针落,她垂眸盯着自己的绣鞋,一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熟悉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她惊疑不定地抬头,徐彦一手撑在门后,将她圈住,嘴角挂着冷笑,居高临下望着她。
比他暴怒的时候还要让人胆寒!
“将……将军?”
徐彦目光沉沉盯着她,嘴角边讥诮不减:“接你弟弟来国公府小住几天?然后呢?再从我身上想办法,让你弟弟彻底脱离沈府,给你生母讨个公道,最好还能再利用我的权势,让沈玉瑶母女不好过,这样才不枉费你苦心嫁给我。是吗?”
沈兰絮一双眸子染上水色,惊疑不定地望着眼前人。
她霍然反应过来,这都是今日她与陆云说的话。
“我……我……”她双唇嗡动,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可惜了,陆云现在已经是三品光禄大夫,而我如今不过是困在京中的闲人一个。没想到,机关算尽抛弃心上人嫁给我,结果落了一场空吧?”
“还是说,你所求不止于此,”徐彦一边说一边思索:“你在府上随时可以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如果我对随州想有什么举动,你马上就能去给人报个信,如果我要对陆云有所不利,你是不是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替他排除我这个威胁?”
沈兰絮连连摇头,眼泪簌簌落下:“没有,我没有算计你,我也从来没有过要害你之心!你腰上的伤,还有揭露夫人林氏的所作所为,我都是真心实意去做的,我……”
她哭得断断续续,最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徐彦盯着她,眸色更深:“那你可真是个痴心人,为了守护自己心上人,不惜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还要费尽心思接近我、讨好我。委屈至此,真是让人钦佩!”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算计了那一场欢爱后,再也没让他碰过。
此刻她梨花带雨哭得凄切,落在他眼中,不过更加在他心里点燃了一把想要将一切都摧毁的烈火。
他兜着心里这团火,俯下身轻而易举将人捞入怀中,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内室,没什么怜惜地将人扔在榻上。
被摔在榻上的人青丝铺开,泪眼蒙蒙,枕上容颜一如初见,楚楚绝色。
“你不是要讨好我吗?”
徐彦解开外袍随手扔下,倾身覆了上来。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沈兰絮一双素手抵在他胸膛上,惊恐大哭:“不行!你放开我!”
只是她不知,此刻泪珠滴滴落下,打在徐彦心头,将那团怒火浇得更旺。
徐彦的胸膛结实得像一道铁墙,她全力抵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恐惧要将人吞噬,比当初还要汹涌。毕竟那时候她知道,他是身中媚药失了神志,两人之间到底隔了一层理智,而眼前的人,是清清醒醒的!
她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徐彦炽热的唇贴上她冰凉额角,她突然不再挣扎,偏过头去,干呕了起来。
徐彦负气将人按回枕上,眸色深沉得可怕:“跟我接触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当初是谁处心积虑爬床的!?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