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还家后,章大将军虎女章南浔便兴致勃勃地思考起如何给哥哥制造一个“惊喜”出来。
首先定下了归来这日偷偷自汴河出城赶至柳叶渡迎接一事。
其次就是打算一改往日利落的武装打扮,精心挑选了一条十分具有贵家娇娥风范的抹胸襦裙。
“哥哥以前老敲打我要行止有度戒骄戒躁,不可镇日做粗俗武夫行径,哼,看我此番装作娇柔千金唬他一唬。”
嗯......对于这个主意嘛,即便原身也是表示无语的。
无他,因镇日纵马骑射打斗比武而练出一身结实肌肉的好友,无论画怎样娇美的妆容穿怎样飘逸的仙裙也遮不住她通身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的“大风起兮云飞扬”的豪气。
话说原身不仅无语,还私下暗戳戳地和贴身宫女们讨论过——捏着嗓子扭着腰肢的章南浔会不会一上来就把章易有给“惊喜”地再次云游了。
如今好友难得地低眉顺目安静稳重,加上浑身透湿鬓发散乱,乍一看还真真惹人怜惜。
社恐菜鸟言毕自认为活跃了气氛,便眨巴着眼睛等人接话,不料少年看也不看自家妹妹一眼,正经又夹杂着几许调笑意味答复道:“如果刚才在水里她没有尖叫扑腾地老远就能引人注意的话。”
“章易有,要不是我动静大,就你那十步开外都瞄不准靶子的眼神,能及时看到并赶过来救援吗?”
易有南浔乃双生子,虽是早就定下了哥哥妹妹的称呼,可章南浔的性子哪在乎这些,情绪一来都是直呼大名针锋相对的。
得,淑女计划彻底失败。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接触过开阔的天地了,林染夏感到她自穿越前永不开窗公寓里沾带来的陈年旧气在一点点地瓦解消散。
与人相处果然比自我对话来的鲜活,哪怕是令人尴尬紧张不知所措的场面也会随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粼粼波光跳跃着远去。
章家的武学基因大抵都被南浔继承了,章易有对舞刀弄枪一类既无兴趣又不擅长,故此刻并不在意妹妹张牙舞爪揭他短处,遂轻笑了之,转而过问起今日情由来。
“殿下,还未知晓,南浔是因何落水。”
面对少年探寻的目光,林染夏如实道:“这事说来倒也与我有些干系。”
不想她话音方落便被章南浔抢着打断:“关殿下什么事。你身子不舒服自是要在船舱里歇着的。”
在水中挣扎了半天仍然中气十足的少女拢了拢衣裙霍地坐下,左手抱膝右手托腮,先瞟了不远处随水波微微飘摇的画舫一眼继而迅速收回视线。
“我不是心急船到哪了嘛,又见今个天气不错,难得有浮云蔽日,甚是晴爽,索性跑出舱去看看。这城外景色还行,特别是小风一吹,裹送着岸边花木香气怪好闻的,我就扶着船栏感受了会儿,可巧不巧有个浪打来了,画舫上下颠簸,我没防备重心一歪只好抓紧了栏杆,可能是这破船船木年久腐朽了吧,那栏杆‘咔嚓’一声断了,我‘扑通’一下就落水了。”
章南浔功夫精熟,十八般武艺样样来得,可唯独凫水一项,打小不知练过多少回却怎么也学不会,又兼练习时呛水太多有了心理阴影的缘故,她平日甚少去水边转悠,即便乘船出游也大多待在船舱中不出去的。
林染夏原身则水性颇佳又贪玩好动,若非身子不适,必定要去舱外赏景嬉乐。此番便是章南浔见好友憋在船舱着实发闷,自请去舱外为她探看行程,顺便描绘此间盛景。
“看到章小姐落水,我跟殿下招呼一声赶紧抛下船桨前去搭救。”桃夭凑上前来补充道,“可临近夏汛水偶时急,章小姐身量比我略大些,挣扎地又紧,我一个人实在无法将她救起。”
见二人各自描述完自己的经历后一齐看来,林染夏心念电转瞬间get,也跟着回忆起原身的举动,“听见舱外动静,我连忙跑出去瞧,因着今天身子不适,不敢轻易下水,遂朝周边呼救......”
讲到此她不禁皱了皱眉,原身的记忆是带着强烈情绪的,共情之下她索性也沾染几分揉进话中——
“当时附近百米除了我们的画舫外还有两艘船。离得最近的那个行舟可了不得,坐着一对活‘鸳鸯’来着。我看船夫是个热心的,有上前搭救的意思。可‘母鸳鸯’不乐意了,在那捂着胸口瑟瑟发抖,哎呀呀,她也不通水性呢,两船靠得近别被牵连打翻大家伙一同掉进河里扑腾了。‘公鸳鸯’听了立刻双手环抱将其护住,用十分有男儿气概的腔调命船夫赶紧划远点,惊了他的娇娇儿最后他可是不会付钱的。”
眉眼间的嘲讽一览无余,章南浔深感好友描绘地生动,不由得跟着“呸”了一声。
桃夭则满脸愤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肯定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坏鸟。”
章易有面色如常不动声色,倒是一旁的随从听得津津有味,大着胆子追问了一句:“那另一艘呢?”
“另一艘就更......”林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