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第二任务地点万事屋。
似乎是触发了不得的随机事件。
颇有露天敞篷风格的天花板,后现代主义艺术风格的破烂门窗,勉强能看出来是客厅的地方布满碎木和废铁,可谓粗略一看就知道损失惨重。
唯一称得上幸运的,就是目前看起来这间房子的主人不在,没有伤亡人员。
……噢。
不对。
我面无表情看着拖着大狗,顶着满头血的棕发男人歪歪扭扭从飞船驾驶舱内走出来。
似乎也不能这样说。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千城小姐,您看起来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戴着墨镜大笑的红衣青年盘腿坐在地面上,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正被大狗含着上半截的脑袋,他脸色愉悦地看着我,“啊呀,对了,千城小姐,您知道金时在哪吗?我本来打算去找他,结果啊哈哈,哈哈哈哈——不小心就迷路了。
坂本辰马。
我是在对方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后,才从对方的口中问到该如何称呼他这件事。
毫无疑问,他看起来是认识我的。所以在我表示自己处于记忆区格式化的状态很久后,他哈哈哈大笑,隔着大狗的嘴摸摸自己脑袋,说了一通“您还是那么幽默”“别开这种玩笑嘛”之类话,见我没有改口的意思,隔了几秒,他似乎终于理解了我刚刚说得话,笑容渐渐淡去,“话说,真的?”
我歪头看他,“真的。”
“欸——!这么说连我借给您那一个亿的事情都忘记了吗!”他表情惊异起来。
“啊,是么。”
欠下巨款的确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我点点头,颇有极道风格地用手指在木桌上敲了敲,决定把带来麻烦的人径直解决了:“你喜欢水泥沉尸吗,坂本先生。”
坂本辰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来那一个亿不用还也可以了哦千城小姐…哎呀好痛。”
不管人有多么狡猾,动物是不吃这套的。
在原地挣扎了好半天,最终坂本辰马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叠钱,再三向咬着自己脑袋的大狗说明自己会进行修理赔偿事宜后,大狗才呜呜一声放开他,转而把钱叼着放进了唯一没被损坏的橱柜里,做完这一切,它抬起一只爪在坂本辰马的脑袋上按了按,呲牙露出个危险的表情,再用后脚刨了刨地,迈步朝外走去。
经过我的身侧时,这只巨犬的脑袋偏了偏,动着鼻子往我这的方向嗅了嗅气味,脸上表情人性化地出现些许困惑,却还是踢掉地上的碎木走掉了。
眼见那道白色的影子消失在门外,坂本辰马才松了口气,拿出手帕抹了抹自己头上的血,“啊哈哈……真是够神勇的小家伙呢,把我都吓得满头大汗了。”
我:“……”
是呢,流得完全就是血汗了。
某种意义来说,今天消耗可谓是过多了,我本来是想着结束临时送货的日子,就回去睡一阵,但看目前这种情况,只能一边等着屋主回来,一边试着故人叙叙旧。
但江户好歹也是个法治社会,不等我多说几句,就有执法人员上门了。
“啊,抱歉小姐,你知道刚刚开着飞船把这里撞了的驾驶者是谁吗?”
我看着几个怀里揣着十手的捕快从形同虚设的玄关处走了进来,点点头便将人拱了出去。
“人在这里,请便。”
坂本辰马显然是还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脑袋一抬,打量着左右将自己围起来的。
“欸莫非是要这群人带我去找金时吗,千城小姐,真是太客气了。”
“啊,没错。请你不要大意地去。”
在官民一家亲的和谐氛围中,坂本辰马“啊哈哈”笑着被人晃晃悠悠地拎着衣领站起来,他利落擦掉脸上的血,在被几个捕快推着往外走去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发出了“啊”的一声。
“对了,千城小姐。”对方对我挥挥手,又摆出一张笑脸,“说起来我有样东西需要还给您呢,嘛,不过这次没带,下去就有机会给您送过来吧。留个地址给我怎么样?”
…东西?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顺手摸了根笔签在他的掌心,“那请您下次务必亲自送回来。”
当然,对我来说,连是什么都记不住的东西只是次要目的。
这家伙所记得的我的过去才是重点。
“嗯?没问题。”
坂本辰马脚下一顿,转头看了我一眼,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强调,却还是很快上扬了下唇角。
“不过,千城小姐果然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啊。”他说。
被捕快压着肩膀的坂本辰马就这么离开了。
我站在满地废墟之中,轻轻叹了口气,姑且先生左右环顾了下这里的受损情况。
受道信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