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半空的渺渺雾霭内迈步出来,一双豹子似的眼目泛着荧荧的绿光。马招娣竭力咽下自灵魂深处涌上来的恐惧,放下灯笼施了一礼。柏鉴拱手回礼后端然张口,声音似远似近,是一束把握不住的流风,“姜夫人,封神台不可随便踏足,你可知晓?”
马招娣轻轻嗯了一声,道,“我今夜来此,是恳请将军通融,带我去冥界见我儿子。”
柏鉴面上一晒,轻慢道,“姜夫人,请恕柏鉴无礼。公子位重,就算你是公子的母亲,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马招娣低眉,使劲绞住掩在袖中的双手,稍稍弯了弯嘴角,“是见不着,还是不能见?”
柏鉴扬眉,眯眼打量着马招娣,低沉着嗓子道,“姜夫人,你一点都不笨嘛。”
马招娣仰望高悬残月,淡淡地笑开,点在唇畔的梨涡漩着浅浅的几圈悲戚,“或许是人死了,看事情反而更通透了吧。”
柏鉴闻言叹了口气,似是感叹,似是惋惜。他卸下倨傲面具,坦诚道,“姜夫人,非我不肯帮你,而是公子正在冰室受罚,君上亲自监刑,任谁也不敢轻易前往啊。”
马招娣的眼睛霍然瞪得溜圆,“果果中毒可是意外?他此番受罚可是受了敖丙牵连?”
柏鉴抿嘴垂眸,半晌才支吾着回答,“姜先生和姜小姐都说公子中毒是意外,君上也已盖棺定论。至于受罚……敖丙无论多混账,对公子的忠心那是毋庸置疑的。”
果然如此!马招娣身形缓缓下沉瘫坐在地,悲慨捶胸泣血不已。柏鉴欲劝却不知从何劝起,只好陪站在侧静静守候,等到马招娣骂哑了哭累了,柏鉴弯腰把马招娣小心搀扶了起来。马招娣别头拭泪,眼神仍有空洞呆滞,“多谢将军坦言相告,妾身告辞了。”说罢行了一礼,转身提灯回府。蓦然脚下一空,马招娣从万丈高台上翻滚而下,跌入了一片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