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烛光里,姜子牙指着书中的一幅插图,愉快地给马昆做着耐心的讲解,“阿昆,图上异兽便是狡。长于玉山,状如犬而豹纹,角如牛,音如犬吠,见之则其国大穰。”
马昆疑惑发问,“令国大穰乃是瑞兽,为何取一个奸猾的名字?”
姜子牙莞尔解释,“狡,本指斗犬相胜者。斗,斗勇亦斗智。瑞兽取狡作名,倒也不算辜负。”
马昆麦色顿开地点了点头,遗憾叹道,“这等祥瑞灵兽,今生怕是无缘亲睹其风采了。”
姜子牙失笑,合上书简信手搁在一边,“怎么,难道果果还真敢把你扣在聚美堂一辈子不成?”
马昆托腮,闷闷地摆弄着案头上的青铜树座,“姜伋当初连跪带求地把我骗来,说好的留我在聚美堂一年。结果呢,您外甥女都满地跑了,我却还在胭脂堆里打转呢。”
“现在世道乱,你伯公又死的不明不白,果果把你留在西岐,也是一番好意。”姜子牙和声劝慰,言辞之间暗含刺探。马昆心猛地一沉,勉强牵出一丝笑容,“伯公是因病长逝,哪里就死的不明不白了,姑父当时不也在场吗?”
姜子牙缓缓敛容,眼眸渐渐深邃,“既然岳父死因没有蹊跷,家主为何不准我跟你姑母出席你伯公的葬礼呢?”
“那不是因为哪吒还需要您跟姑母操心嘛。”马昆搪塞了姜子牙一句,又随口乱扯些旁的家常后告辞离开。姜子牙双眉紧锁,仰头与一直隐藏帘后此刻方出的马招娣肃颜说话,“看来孩子们确实有事瞒着我们,岳父的死并不单纯。”
马招娣依偎着姜子牙坐下,圆溜溜的眼睛爬满了困惑的血丝,“可我爹平生没跟谁结过冤仇啊?退一步讲,即便我爹是枉死,仇家究竟是什么来头会逼得孩子们到现在都三缄其口?”
姜子牙眸色阴冷,脸色晦暗难辨,“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马家财富滔天,岂有不招权贵小人记恨之理?那费仲尤浑不就是个例子嘛。人心不足,你若有一千两黄金,你是愿意攥在自己手心里,还是存在别人家里?”
马招娣理所当然地道,“那要看情况啊。如果在我手心里一直都是一千两,而在别人家里能钱生钱,我还能花着,那放在别人家里也没什么不好嘛。”
姜子牙慨然怅笑,顺手把玩起马招娣的一双柔荑,“夫人所言甚是,这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存在别人家的钱是否你自己能花得。娘子啊,若天下人都如你这般智慧贤德,也就轮不着为夫来改朝换代了。”
马招娣听出姜子牙话中悲凉,不禁弯眉颦蹙。黯淡烛光里,她陪着姜子牙静坐一夜,直至天明才匆匆回房眠了眠。今日姜淑祥回门,考虑先前婚宴不甚圆满,西伯侯便同姜子牙商定,在丞相府再开一次盛宴,款待前来观礼的各路诸侯。马招娣在外头迎来送往,宾客虽多却难得她招呼周全,一番忙碌下来竟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姜子牙正坐厅内,微笑看着进来歇口气的马招娣,贴心地给她倒了杯茶。马招娣一把夺过茶杯,没好气地翻了姜子牙一眼,“我这边都快忙死了,你倒在这躲清闲。”
姜子牙道,“为夫不擅长酬客这样的事情,躲在这也好过给你添乱。再说了,不是还有果果和阿昆帮你么?”
“他们俩啊,天还没亮就窝厨房里去了,锅碗瓢盆敲得噼里啪啦的。”马招娣正抱怨着,姬发扶着姜淑祥回来了。马招娣忙放下茶杯整理衣裙,端庄和蔼地落座姜子牙身边。姬发和姜淑祥行礼问安,马招娣道了声起后柔声笑问,“贤婿啊,我们家姑娘没给你添麻烦吧?”
姬发笑意盎然,珍爱之情溢于言表,“淑祥知书达理温柔可人,能娶她为妻,是小婿的福气。”
姜子牙抬手托出一根绿竹,递给姬发,“今日是糖糖回门的好日子,为父便依古礼送你们绿竹一根,望你们深情不移,早日开枝散叶。”
“多谢父亲。”姬发弯腰接过绿竹,与姜淑祥一道行礼道谢。马招娣坐在一边正笑得开怀,冷不丁眼里揉进了两粒沙子,不禁大为光火,“你们两个妖怪跑来做什么,找死啊?!”
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狞笑道,“我们当然是来杀你们的了,快去把西伯侯叫来,好让我们把他一块儿杀了。”
姜子淡然自若,眉毛丝都没动一下,“阔别多时,看来是修得了高深的法术了啊。”
九头雉鸡精祭出一根墨绿色的短棒,嘲讽道,“姜淑祥,枉你自作聪明,以为假意将孔雀神木丢弃在一堆破衣服里面,我们就认不出来了是么?”
姜淑祥眉角直抽,忍不住环胸睨笑,“好啊,那你就用这根孔雀神木来杀我们试试?”
玉石琵琶精骂道,“告诉你死丫头,我们早就透过女娲石得知这孔雀神木的用法了。我现在发动神木,送你们下地狱。”
玉石琵琶精开始施法,九头雉鸡精原本还得意洋洋,然当玉石琵琶精捻指掐诀了三回都没有任何反应后,脸上开始露出慌乱之相。姜淑祥站在一旁颇有兴致地看着笑话,姬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马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