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说他痴情吗?”青岚扯出一个笑。
“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如果他五年了都没走出来,起码意味着他习惯了。一个人一旦习惯了某种生活,就很难被人打破了。”荭缨托着腮想。
“你说得对。”青岚点头
“他对你什么态度啊?你说他救了你?”
“是……他对我…忽冷忽热吧。一开始拼命把我往外赶,后来我回去找他,他又把我留下了,反正,很复杂。”青岚有些话并不方便说,只能如此概括。
“这倒是不像传闻中的沈天山。我听说他如今是个冷清的性子,不太是阴晴不定的人。这说明……”
“说明什么?”
“说明你对他还是有些特别的。”
“是吗?”青岚趴在桌案上想:“那……他从前是什么样的?”
“从前啊……”
荭缨仔细回想:“那时候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天山公子是长荣城里有了名的风流才子,不少闺秀打他的主意。可偏偏他总带着青梅竹马的太傅独女乐恒在身边,不给其他人任何机会。”
“乐恒……很漂亮?”青岚问
“我没见过,听说是还行,但谁没事儿带着姑娘逛窑子啊!我们都是听说的。哦!二人成婚前还有嘴硬的非说他俩是兄妹之谊哈哈哈哈。”荭缨说着就笑了起来。
“然后呢?”
“沈遁之擅诗,当年在长荣,作了不少,宗室子弟和文人清贵都爱与他结交,我们歌舞乐坊也很爱拿他的诗来弹唱。”荭缨说。
青岚试图想象那个冷面军师当年的风流模样,一会儿觉得他本就该是那样,一会儿又觉得还是很违和。
“那后来呢?”
“后来,灭门亡国后,他再没写过只言片语了。当年他写给他妻子的诗,唱着很好听的。”荭缨说着就唱起来
“春风饮罢青梅酒
半纸桃花上小楼
雨后携茶闲作赋
帘边揽镜倦梳头…”
青岚听着,有些犯困:“倦梳头……是他妻子也不爱起床吗?”
荭缨噗嗤一声笑了:“是啊,你若也困,要不在我这歇一歇?”说着指了指她的卧榻。
青岚走过去躺下,突然又不太困了:“荭缨”
“嗯?”
“他还有可能喜欢别的女子吗?”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青岚有点心烦意乱地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知道,可能吧。”
“我听林妈妈说,他的岳父乐大人也是个痴情种,原配妻子难产,生了女儿就过世了,之后自己拉扯女儿长大,写了不少悼亡诗,也再没续弦。”
青岚头疼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痴情的男人!”
荭缨沉默了一会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在这欢场上长大,自然一个都没见过,但也许真的有呢?”
“其实就是死的太早了,所以才忘不了吧。”青岚嘟囔了一句。
“都说情深不寿么。但其实他的心结也未必就在妻子身上,穿白衣,可能只是祭奠死去的族人呢,世人以讹传讹也是常有的。”
荭缨见青岚不痛快,安慰了几句,其实她对沈天山的痴情也是半信半疑的,毕竟有太多悼亡诗写得惊天地泣鬼神的男人,大半夜被林妈妈领进她的房门。但世人喜欢痴情故事,大抵也是因为谁都想拥有,但谁都没见过吧。
她希望青岚能如愿,但若沈天山果真就移情到青岚身上,她又很难真心替她欢喜,那是又一个幻梦的破灭,是这世上并无至死不渝的又一大佐证。
“算了。”青岚觉得有些疲累,她对沈天山的心思肯定远比沈天山对她要复杂得多。
她其实不觉得自己心悦他,但她的确总是不自觉地可怜他。
“我到底在干什么……”青岚有些烦。
荭缨没说话,燃了安神香,青岚竟然就在榻上睡着了。荭缨推了推她,见她睡得很沉,不设防的样子有些可爱,突然就想到一个主意。
青岚再醒来时,是在沈府的厢房。
“你醒了?”阿锦的声音传来。
“啊?我为啥在这里啊。”
“先生把你抱回来的。”
“他?抱得动我?”
阿锦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赶紧板过脸说:“万艳阁递了话来说沈家的女客宿在了花魁荭缨姑娘屋里,怎么叫都不醒。先生便去了。”
“自己去的?”青岚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我和苏鸣都在。”
“哦哦……”青岚松了口气,又道:“我咋睡那么实在呢?”
阿锦一脸平静:“荭缨姑娘说你喜欢先生喜欢得夜不能寐,成日问她如何讨先生欢心,她嫌烦了,给你点了最助眠的香。”
“哦,那确实是。”青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