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
丈夫三天两头跑没影,平日收收房租,家里的芝麻绿豆全扔给她操心。
想诉苦,实在过得也不差,咂摸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要说快活,却也觉得不得劲。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周家其余兄弟姐妹都太有本事。
人呐,吃饱喝足怎么够,不比还是不行的。要说周家这帮亲戚,生的孩子一聚,也不少,大大小小。
大的,居然连个考一本的都没有,小的呢,少让大人操点心就谢天谢地。
本来靠着爹妈也不用愁。
可有钱人都爱看面儿啊,没钱也照看。
这么一绕,就都明白了。
周小凛学东西慢了点,心里却跟绣花针似的。
敏感如她,一字一句,针扎心里去了。
补习报班的开销都是家长老师对接,她看不见摸不着,八十四万是多少,没概念。
学个琴,该多少钱?
她真不清楚。
可,菜市场不一样,那钱是一块一块、一毛一毛地给来给去,穿插在形形色色的手间。污渍、霉菌,粘腻在上面的不知名液体。
周小凛没近视,于是看的真切。
老妈讨价还价的气势也令她哑然。
打仗似的。
不挑拣下,不买。
买了,一拍脑门,讲价讲少了,亏了,后悔了。
折返回去捡了人家俩豆角,心满意足。
一开始,周小凛又羞又涩,后来就干了麻了。
她又不能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呢?
“赚钱不容易”
“矫情什么?你是少吃顿饭还是少穿件衣服”
“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这种话术到后面,她能背下来。
上初中以后,时间紧张,加了不少上课时间,菜市场也就不用陪着去了。
周小凛反倒松口气。
很多时候,内心太挣扎。
她像条案板上的鱼扑棱许久,结果还是逃不出菜市场。
是姑妈的那点金钱诱惑,让她看清自己。
不只见钱眼开。
真能满足欲望的话,她要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