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时婉瞥了严长泽一眼,看着他脸逐渐染开的红晕,这才将那半盏茶收了回来,轻轻放在心柳面前,笑问:“倾城之姿、天籁之音,难道长泽你不喜欢?”
他没有去看那女子,只是看着邵时婉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意,避开了那个喜欢与否的话题,尴尬道:“顾兄眼光自是极好的。”
“哦,是这样子吗?那你为何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她将那女子往身边揽了揽,看着那女子调侃道,“你不看,又怎知我眼光如何?”
严长泽看着她有些腻歪的动作,道:“顾兄看上的姑娘,在下怎敢逾矩,方才顾兄割爱让这位姑娘献曲,已是在下荣幸。”
她有些不解,在她印象中,他并没有这么“不近女色”呀,区区一个乐师而已,怎么就避讳成这样了。往日他陪自己出府游玩,在那勾栏瓦舍里不也是看遍莺莺燕燕吗?
她轻哂,没再碰那盏茶,而是拿起一旁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故作疑惑:“一乐师而已,怎就成了我看上的人?”
说罢,她看向心柳,轻声问道:“多留一会?晚些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心柳没有拒绝,低眉浅笑,应承着她:“好。”
严长泽坐在一旁听着她们的交谈,也不插话,默默地拿了桌上的一颗蜜饯送到嘴边,囫囵吞了下去,就又要去拿那蜜饯,突然瞥见一双白净的手正给他倒着茶。
“这种蜜饯吃多了腻得慌,得喝些茶解解。”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比方才对那女子还要温柔几分,长泽听了不免一怔,她莫不是倒错了茶?
他抬头看向心柳,只见那人端坐在邵时婉身边,安静地喝着自己杯里的茶,手上也没拿什么蜜饯。他终于明白了,茶没有倒错,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就是说与他的。
他不解,只是忙拿起那已被清茶占据的茶盏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道:“有劳顾兄。”
周全的礼数中带着几分刻意的疏远,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想让人踏足分毫,却被邵时婉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句简单的话语逐步攻破。
“我也是怕你吃多了会积食,才只备了这么些,不过你要是喜欢,改明儿我让人送些到你府上去。”
长泽闻言,拿茶盏的手微微颤抖,片刻之后才将茶盏稳稳放回桌案上,出言婉拒:“一时贪嘴罢了,谈不上什么喜欢,顾兄不必破费。”
他顿了顿,又道:“在下倒觉着柳娘子应该会喜欢,顾兄不妨……”
“哦?你喜欢?”她没等他说下去,转头去问心柳。
心柳放下茶盏,瞥了一眼被打断话的严长泽,又看了看虚笑的邵时婉,最终选择在那淫威之下妥协:“心柳不喜甜食。”
邵时婉一脸得意,笑,看着他逐渐败下阵来,看着他无奈地笑着说:“你怎知我喜欢?”
“你告诉我的呀,”她油嘴滑舌,一点都不走心,“曾经,在梦里。”
许是已经见过她的巧言令色,严长泽也只是温和一笑,没有去追问她如何得知自己的喜好,点头致谢:“那就多谢顾兄了。”
“不用客气,我还有些事想请教,那些蜜饯就权当是谢礼了。”
她说得十分直接,丝毫不给人考量的机会,也不管对面的人是否愿意,单刀直入:“你可认识陈胤老将军?”
陈胤?齐国镇国大将军陈胤?那个年近花甲还为国操劳的陈老将军陈胤?
“哪个陈胤?”严长泽这样问。
“不是吧?长泽你好歹也是玄武军的人呀,怎么会没有听过陈胤陈老将军的威名呢?”
闻言,他还真做出了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过了一阵,才缓缓摇头,道:“我朝副将以上,貌似没有陈姓之人。”
邵时婉看着他这般防备的样子,不好直接道破,咳了两声,转头去问心柳:“你听说过吗?”
心柳也不急着回她,纤纤玉手伸向那盏她自己喝过的茶,想了想还是掠过那盏茶,拿了桌上的酒,重新倒了一杯给她,道:“公子说的,可是齐国那镇国大将军陈胤?”
她接过那酒喝了一口,清了清嗓,佯装疑惑,质问道:“严公子是玄武军将士都未曾听闻,你一个乐师,哪里听来的这些?”
“陈老将军威名在外,话本里写满他的传说,心柳有幸一闻。”
“原来是话本里的呀,长泽你在军中,定是无暇去看这些的,也难怪你不知道。”
话语间,她还刻意加重了“军中”二字。心柳听得出来,他又怎会听不出来呢?
饶是他之前再怎么装傻充愣故作不知,如今被点明,也不得已加入这本不该出现的话题,毕竟谁会相信堂堂玄武军将士会不知齐国的镇国大将军呢?
他从容一笑,道:“原来是齐国的陈胤老将军呀,适才没反应过来,还生怕漏掉了哪位陈将军,愣是把我朝副将以上叫得出名字的都想了个遍。”
她粲然:“一时之间竟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