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严嬷嬷笑道:“阿丘生了风寒,怕过给世子和县主,夫人便让老身过来伺候了。”
江明锦苦笑,几不可察地对着叶皓言摇了摇头。
叶皓言登即会意——
本就是因李氏对江明锦盯得紧才定的这计划。以李氏的性子,荣安县主相邀,她不可能不让明锦赴约,却没想,李氏得知自己也要同行,生怕儿子与那妖女又发生什么交集,还是特意派了自己的亲信来监视。
叶皓言两三步走近江明锦,在他肩上拍了拍,低声道:“等我信号。”说完,抬手晃了晃手中合着的折扇。
这严嬷嬷年轻时在江湖上闯荡过些日子,因躲避仇家被李家收容,胆子也比寻常家仆婢女大些,后随李氏出嫁一同到了江府,因为有些能力,一直很受李氏重用。
当时苏茶挨的那顿毒打,下手最毒最狠的就是她。
此刻再次看见那张熟悉的老面孔,苏茶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也许是因为接触并不算多,前面看到江明锦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再见到严嬷嬷,苏茶却有种已时隔很久的漫长感。
仿佛自己被污蔑为妖,五花大绑架在火上烧的那一夜已经过去了很久,而这样的经历,明明应该像黑白日历中印刷最鲜亮的那层纸,永远记忆犹新才对。
苏茶看了看自己的烧伤。
将愈未愈,却已经不痛了。
正想着,苏茶就感觉严嬷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了个转儿。
苏茶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被发现了?
莫名有些心虚,可见旁边叶皓言气定神闲的样子,想来她现在应该也认不出自己?便又放下心来。
不对……
她松口气干什么?真搞得像偷-情怕被人发现似的。明明她才是那个被卷进来的人,她很无辜啊!
就听叶皓言道:“干站着做什么,走,去雅间。”说完示意小厮继续带路。
苏茶正准备跟上,却不小心绊了下,一个趔趄向一侧倒去。江明锦眼疾手快,立马托扶住她,关切道:“没事吧!”
叶华亭见状不由得责备:“笨手笨脚!还不快谢过江公子!”
俨然一副,叶皓言的下人就是自己的下人的姿态。
苏茶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多少扮的是你堂兄的仆人,他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来替他数落我?
苏茶站直身体,垂着头,小声道了句谢。江明锦眼底的涩意却愈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哑声说:“跟我谢什么。”
苏茶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这时走在前头的叶皓言又催促了几句:“还不快过来,一会儿那传闻中来自西岐的舞姬要上场了。”
苏茶闻言如闻赦令,连忙小跑着跟了过去。路过叶华亭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她旁边的丫头,引来一句碎语:“哎呀!这书童,莽莽撞撞的!”
江明锦看着苏茶奔向叶皓言的背影,默然在原地静了几息。
叶华亭瞪了苏茶一眼,回头,见江明锦发呆不语,走近唤道:“江公子?江公子?江大状元!”
江明锦方才回过神,对叶华亭歉然道:“失礼。”
“哪里的话,”叶华亭捂着嘴笑,垂目蓦然注意到江明锦受伤的左手,好似受了伤,便关心道,“江公子,你受伤了?”
江明锦笑道:“此前不小心跌了一跤,蹭破了皮,现已无大碍。”
“堂兄许是已经落座,我们也快些过去?”
“好。”江明锦淡淡应道。
叶皓言预定的雅座与苏茶上楼前看到的一样,是间半开式的厢房,一半墙面改制为两面开合的屏风,面朝舞台,方便座上的人欣赏歌舞。苏茶站在叶皓言身侧,看着几人谈笑风生,从诗词歌赋到近日坊间、朝堂的新闻轶事,聊得十分火热。
几人坐下没一会儿,一盘又一盘精致的菜品被端上桌面,就见严嬷嬷和叶华亭那侍女殷勤地为几人端茶倒水,布菜施筷。苏茶却全无意识,只在一旁愣愣地站着,眼馋地盯着餐桌,大半日滴米未沾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叶皓言见状,对着苏茶低咳几声,示意这么多人都在,演戏倒是也演个全套。可苏茶对他这番咳嗽也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他是真的身体不适,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后又把目光挪了开来。
因江明锦一直在关心苏茶的状态,见她盯着餐桌,本想出声招呼她和两个婢女一同落座进食,可想到这次待客主家是叶皓言,自己开口多少于理不合,而与他们在一起的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娇娇小姐,定不会愿意与下人一同用饭,想了想,只得无奈作罢。
叶华亭也一直在看江明锦。
见他时不时看向堂兄的方向,便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两个婢女忙前忙后为几人操持,那面目普通到人记都记不住的小书童却丝毫不为所动,十分怠慢兄长。不仅如此,还没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