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平日里你都在做什么啊?”
“采药,炼药,试药。”
我不通药理,似懂非懂点点头。
在我第四次打翻他放在案台上的药格时,宫远徵终于忍无可忍看向了我。
我倏然噤声,眨眨眼小心回望。
他叹气,把我拽到跟前,让我别再乱动。
我说:“我保证不会再打翻了。”
他摇头:“不是,是下一格开始,都是毒草。你别碰了。”
我撑着头,看了他许久。
本以为最后的几天时间,我总要好好和他相处一番,多轰烈,多喧嚣。
可院中古木疏影,屋内药香绕鼻,竟安稳得让人哽咽。
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
深处有人家,炊烟不曾断。
夜里无人,孤灯寒照,林动浮烟。
我悄摸拿了五坛子神仙醉,溜达到了清溪边。
宫远徵找过来的时候,我脚边已经摆满了空坛。
恍恍惚惚,如梦坠雾。
宫远徵把我打横抱起时,那刹那的失重感让我觉得不真实,我忽然想起上一次他是把我拎回去的。
我攀着他的脖颈,放松地依靠在他胸口,没忍住,将左手撤回,枕在自己发红的脸颊下,感受着他稳健的心跳声。
他察觉我醒了,责备我怎么又喝多了。
我半眯着眼,似睡非睡:“宫远徵,我做了个梦。”
“一个好美,好温暖的梦。”
我醉酒后的声音呢喃,语气温软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梦里,我是好人家的女儿,我的降生被家族所有人期待,我有着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我在很多很多爱里长大。”
“我还梦见了你。”
“梦到我们两派交好,我自小便被带到宫门里。宫门有好些与我同龄的孩子,可我只喜欢…喜欢跟你玩。”
“我看着你慢慢长大,看着你继承徵宫,看着你那么辛苦炼药,成为前山百年难得的医毒双绝,看着你亲手报仇。”
“而我在宫门住了很久很久,一直陪着你。”
“宫远徵,这个梦,真的好幸福。”
“如果我真的有那么多满溢出来的爱,我一定,都分享给你。”
宫远徵任由我低声呓语,不觉已经抱着我走到了寝卧里。
他将我轻柔放下,略有迟疑,手心贴上了我发烫额心。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掌心冻得稍微清醒了一点,朦胧睁眼看着他。
他为我盖好被褥,看了醉意未解的我,就要离去。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不肯撒手。
我闭上了眼睛,手指往下寸寸探找,终于捉住了他依然清凉的指尖。
“从前我只有一个心愿,如今我心愿已了,本该毫无挂碍的。”
“可我……”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神仙醉的后劲灼烧着我的理智,我拿仅剩的意志力在与其对抗着。
宫远徵不动,一直等着接下来的话,许久没听到下一句,就开口问:“你如今怎么了?”
好像过了漫长的时分,久到宫远徵以为眼前女子又昏睡了过去,刚要放下手离开,却在俯身呼吸相闻时,听到女子如幼猫般的如泣如诉,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般。
“可我如今,却有了另一个心愿了……”
等再追问时,满室空余熟睡的均匀呼吸声。
第二天醒来时,我揉揉发昏的眉心,将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本想着再去找宫远徵,出门时才发现大家都在商宫廊亭中。
宫紫商看我醒了,高兴地跟我打招呼:“妹妹快来,来试菜了。”
我走近,看到廊亭内摆着许多食盒,我拿起筷子随手夹了道菜,问:“好端端为何要试菜啊?”
宫紫商尝了一道,有些不满意,挥手让人撤下,又去试另一道,抽空回答我:“宫远徵下月及冠,要选定他及冠宴席的菜。”
我尝了一口,点点头,宫远徵随即让人记下这道菜,添在了食单上。
选菜这事宫远徵和金繁都帮不上什么忙。
一个,什么都好吃。一个,什么都嫌弃。
于是我和宫紫商忙活了许久,终于敲定了食单。
我也很高兴,起码下月他生辰时吃的每一道菜都是我选的。
哪怕我不在。
那日下午我整个人都很亢奋,跑前跑后,上蹿下跳。
宫紫商问宫远徵:“妹妹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她是因为在宫门太开心了?还是…还是你给她喂错什么药了?”
宫远徵眸色沉沉,并没有宫紫商那么轻松:“我也觉得她奇怪。我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夜中,我都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