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妹子的。”
宝钗一件件拨弄着瞧,也有中土格调的,也有异域南风的。忽撇见几只半黑半黄,似金似木的绞丝手镯子,好奇拿起打量,道:“这是什么做的?我竟没见过。”
薛蟠道:“是南地一种藤木,叫做黑金藤。公藤为黄,母藤为黑。当地人常采割来,像烘竹子一样烘软了,做成各种手镯项圈。这东西不贵,却难得。我一气儿将那摊上十支全买了,妹妹留着送礼,也算一件罕物儿。”
宝钗笑道:“哥哥这样说,我就不客套了,只是这样好玩的东西,别人都不买么?”薛蟠道:“怎么不买?告诉你们笑话儿,我买这个时,恰碰见贾府几个跑远差的买办。那领头的倒还识相,偏他手下有个不知死的矮胖子,还想和我争哩,被我一马鞭抽在脸上,又拿棒子敲折他的腿,方出一口恶气!”
薛姨妈惊慌起来,道:“打狗还看主人,你不问问他主子是哪个,就胡乱逞威风!”薛蟠笑道:“我自然知道他们来历,才敲的。那个领头的姓谭,是二姨丈一个长随的小舅子,他姐姐在大老爷院里当差。”
宝钗道:“既是姨丈身边的人,恐他会告黑状。”薛蟠笑着摇手,道:“不相干。这帮狗攮的买办,借出府公干的当儿,偷偷囤积货物,带回京寄卖了,就是他们私钱!我不告发他们,反来告发我?”宝钗这才放心。
薛蟠又道:“我才进城时,见好多穿号衣的水龙兵,驾着爬梯、挠钩,急匆匆出城去。听众人嚷嚷,说是通州粮廒走水,那边救不及,所以调人援手。”说着跺脚叹气,道:“圣上出兵南疆,如今粮草烧个精光,这仗还怎么打呢。”
宝钗笑道:“你也太婆婆妈妈,烧了两座粮仓,大军就没饭吃不成?倒是你,再晚回来一半月的,赶上战祸如何是好,纵没战祸,遇见流民也够难缠。”
薛蟠道:“你哥哥大福大贵,才不会那样没造化。要说没造化,当是守粮的那些官儿....”话音未落,薛姨妈拍手道:“我想起来,那个孙绍祖就在通州营卫呢,万一烧死,二姑娘岂不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