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抿住了唇，他心里又欢欣又苦涩，仿佛吃了一把沾了糖的黄连，圏人的双手收紧了些，忽然惊觉怀中人瘦弱的身躯，像一片轻薄的鸿羽，仿佛一揉就能碎成灰烬。
他心疼不已，眼圏红着低头将下巴埋在她肩窝处，这才小声小声地道歉：“对不起。”
我发誓，若我还活着，若你还愿意，永生都不会再让你独自等待。
他心中说了一万遍对不起，真正出口的那一刻险些落下泪来，后面的一句誓言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越是真心以待的人，越是小心翼翼，视对方如珍宝，便不敢轻易将承诺脱口而出。
他将对方放在心上，害怕所言之事做不到，所以不敢轻易承诺，所有承诺的言语，都只会放在心里，一点一点实现，不说出来，却永远不会忘记。
这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与她无甚干系。
人说出来的话都是给别人听的，只有不说出来的才是告诫自己，要认认真真做到的。
第二日，白幽离和司命带上穿着略正式一点的寒月和乌兰，启程前往天宫。
这是寒月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她即兴奋又不安，两只大眼睛乌溜溜地四处转，还要忍着绷着脸，这是在天宫，不能像在鬼都一样放肆。
她正踌躇着，两只手都被人牵住了，左右一看，是白幽离和乌兰，前者朝她微微一笑，后者朝她点点头给予鼓励。
她心里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
天宫门口的守卫比往常多了一倍不止，个个都目光如矩面无表情，守着整个高耸的天门都透出一股威严肃杀。
白幽离和司命对望一眼，两人都皱了皱眉，这些人都是熟面孔，他们可不是平日那些专守天门的小天兵，而是当年跟着战神上过战场的正式天军。
是砍过魔头，杀过妖孽，尸山血海中过来，为守卫天界，不畏生死的真正的天军。
连天军都出动了，看来天界如今也是人仰马翻了。
白幽离上前出示天帝诏令，他们一行四人便过了天门。
检阅的那名天军对他们躬身一礼，随即后退一步，提起手中的枪一击地面，所有天军立刻应声，大吼一声以枪击地三下，并目送白幽离一行人离去。
职责所在，他们不能随意交谈叙旧，但这是天军对曾经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朋友的最高敬意，是已故战神雪松的教导，所以不能忘。
四時城一座城的人烟消弭成这样，天界却一点信息都没有收到。
天帝几日前就火急火燎，派出二十个小神带上各路天兵，用先前司命送过去的名单地址，以这些为地基向外扩散大范围地毯式搜索，把人间彻底查个底朝天，定点拔出萝卜带出泥。
就这样快速揪出来五个无故灭亡的城池，十六座没有人烟的村落，除了四時城平静无波以外，这些地方的亡魂皆不见了，只剩下一股冲天的怨气直顶云霄，眧示了原本人们的非正常死亡。
另外天帝也让火神带上人，开始秘密搜寻虚无界的入口。
一场大战已经无声点起峰火狼烟，这表面平静，维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