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怕人家说道。”
李柿子洗碗动作一顿,从表情里说不上她有什么震惊感,很快就恢复原来的速度,“不在这儿打工,就在那儿打工,又不是什么技术活。”
熊孩子终于露出本意,“我还想看你百步穿杨呢,不到期末考你就跑了,我好好学习这几个月不是浪费了?”
为了甩开粘人跟班,李柿子和熊孩子约定好,只要期末考到班级前15,就表演百步穿杨的神技给他看。
熊孩子头顶长出了小熊耳朵,正忽闪着,她掀掀嘴角,刚要说什么,却听外面陡然乱起来,离得很近,正是他们的早餐店。
乱糟糟的,有老板娘的声音,有少女的哭声,当然更重磅的——
一道尖利女声刺穿耳膜,“把你们店那个神经病叫出来!年纪轻轻不学好,还想带坏我们家孩子,我家双双不过是最近没考好,她就骗我家孩子得了抑郁症,还偷给她吃药片!大家都来看看呐,神经病害人了!”
熊孩子炸呼呼地,冲了两步要去看自家热闹,却又反应过来自己老大是李柿子,于是原地刹车兴奋奋看向女孩,“走?”
李柿子卸下围裙,长叹了一口气,从早上开始心里就突突,现在靴子终于落地了。
她身体里压着一头暴躁猛兽,一直在笼子里焦躁绕来绕去,随便来个人伸手进来,就要狂性大发,“嗷呜”一口咬掉他半个手掌。
*
外头已围了一圈,除了那些前排围观的老太太们,有人干脆端着豆浆碗站一边,用八卦就着油条一起下肚。
唯有老板娘叉着腰背对内厨,声量压住对面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在李柿子眼里,这里充满了爆炸特效,一片不存在的烟随着‘战火’播散开来。
经历一番好言相劝,两边已彻底撕吧开了。
“有什么证据呐,平白就来我们这儿闹!整天不是谁往你家倒水,就是谁又不正眼看你了,怎么那么事儿呢!你瞅瞅你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费事整你的东西吗?”
对面兴师问罪的女人穿一件空荡荡的衣服,好大两坨颧骨从脸侧顶出来,瘦得头发都稀疏起来,她自然是有证据才来的,举起手里的药,昂声说:“老早我就看我姑娘最近不对劲,结果昨天正好看见你那个帮工——”
说到这儿,她已经看见李柿子出来了,于是火一下窜老高,“就是你,你把这东西交给我女儿,我姑娘不想要,你还硬塞!”
女人甩动着手里攥着的女儿,想她起来作证,可对方哭得已经蹲在地上,死也不肯抬头。
熊孩子往后退了退,真到冲突场子里,他才有些害怕,继而后悔自己把闷葫芦老大给拽出来了。
“老大,你犯事了,要不赶紧跑?反正还有我爸妈顶着。”
李柿子太阳穴突突着,她需要用力压着,才不让心里的凶性暴露。
压住她凶性的是幻视,那发疯女人的脸很红,原地变成了一颗西红柿,看起来鲜红欲滴。
不理手上拽着的力道,李柿子比照着老板娘的样子,终于用上闲置几个月的嗓门,“这世界上有人硬塞黑锅,还有人硬塞钱吗?你知道那药多少钱吗?”
不等对方愣神,就直接公布价格,“那药一盒500块,一个疗程至少要吃6周4盒药,这钱我是一分没要!不信的话我还有收据!”
话音没落,所有人的视线就都聚焦到了那盒药上面。
“这么贵?”
“嘶——”
老街的人们有一种天然的朴实,他们有对钱的共识,那就是严肃程度随着钱的增加而增加,现在他们已多了几分严肃,并且确信没有人会扔这么多钱害一条不怎么值钱的命。
女人一听到这么多钱,什么健康什么害人都想不起,只被这么多钱镇住,立刻被拐到另一个话题,“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再说我们没病的孩子,吃你的药,说不定就吃坏了!”
“哎哟,老板娘,你们家工资开得不错啊!”
有食客反应过来,笑嘻嘻捣乱,他们可不信李柿子有那个钱。
“别吓唬人了,你当我们跟你一样疯呢。”
李柿子没看其他人,只注意到那个顶着烂番茄的女人正向外溅出红色汁液,让她想上前捏捏看,能不能爆出一手红浆。
“我住了十几年精神病院,每年治疗费加上食宿至少要7万,你们猜我有多少钱?”
唰地一下,所有人眼神都盯向老板娘,女人点点头认真纠正,“人家那叫高级疗养所。”
一瞬间,这个过来做了4个月帮工的女孩突然变得面目清晰、眉清目秀,在大家模糊的印象里刻下深痕,与其说他们凭借几句话就相信了李柿子,不如说他们相信金钱。
霎时攻势调转,刚刚还帮腔的人都不说话了。
那头,发疯女人后脖发凉,脚步不自觉向后,随后放话,“不用你的药,还给你!”
纸盒如同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