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听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车的,有意识的时候,就听到汪母在她身边嚷:“他许闻卓想娶我女儿,多等会怎么了,我没责怪他让我们去找他已经不错了。”
正在开车的汪父嗤之以鼻:“漂亮女人一抓一大把,许闻卓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还拿腔拿调,铆足劲描眉画眼,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许闻卓点的是你。”
汪母从话里回过味,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那怎么办,现在都八点五十了,我们还能赶到吗?”
心知到嘴边的肥肉飞走,汪父怨气滔天:“要不是你啰啰嗦嗦,我们早到了。”
汪母受不得半点屈,故意抬高音调反驳:“你就会放马后炮,要是你多提醒我,我也不会那么慢。”
汪父呛声:“你那野猪脾气谁能催得动!”
“你骂谁野猪!”汪母激动到要站起来。
碍于正开车,汪父没接茬,一脸凝重地瞥了眼内后视镜,发现汪听月醒了,瞬间把矛头指向她:“你个死丫头,放屁的功夫还能睡着,要不是你妈脑子好使,找到你手里的纸条,我们还在家里出不了门。”
每每出问题,他们总是能把问题归咎在她的身上。
汪听月早已麻木,多一个反应都不想给他们。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汪母同样调转矛头,用手机的角,反复用力戳她的头,“都怪你这个死丫头,要不是你,我们能迟到吗!?”
汪听月没吭声,猛地感觉脸上有水在流淌,不知道是不是汪母喷过来的口水。
“你还有脸哭?”汪母冷眼横她,再次爆发出一堆污言秽语。
“够了!”汪父被吵到心烦,“万一许闻卓没走,看见她这样是怎么回事。”
汪母不耐烦地从包里翻出纸巾,丢在汪听月身上:“赶紧擦擦,脏死了。”
汪听月宛若提线木偶,拿起纸巾擦去脸上的水。
“给你脸了,敢给我甩脸色。”汪母没事找事,扬起贴着夸张美甲的手,朝汪听月招呼过去。
先是嘴部传来灼热的痛感,之后是胃部。
两两折磨,让汪听月无所适从。
“你他妈脑子让门夹了,敢打她脸!”汪父一声咆哮,差点追到前车尾。
罪魁祸首汪母自知理亏,无辜地看着汪父,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汪父嘀咕一句,开到路口掉了头。
“你怎么掉头了?”汪母不解。
汪父没好气:“九点多了,有那功夫白折腾,还不如回家给她消肿,明天联系林总。”
林总?
汪听月身形一滞,再次想到生日当天的场景。
愤恨、委屈、不甘——混乱的情绪在心口暴涨,最后化作无尽的怒火,直冲大脑。
她猛地抓住驾驶位靠背,声嘶力竭地大喊:“立刻掉头!我要去见许闻卓!”
汪父抬抬眼,懒得理她。
汪听月崩溃了,动身去抢方向盘:“不带我去,我们就一起死吧。”
毫无防备的汪父目睹车辆偏离,慌里慌张抢夺回掌控权,本能地重复:“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失控的情绪稍稍稳定,汪听月无意识回头看向汪母。
她像个鹌鹑,蜷缩在角落,仿佛受害的是她。
“妈妈,你爱我吗?”汪听月直勾勾盯着她,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糟糕。
汪母僵硬地扯出一个笑,语气心虚又害怕:“爱呀,妈妈最爱你了。”
听到这个答案,汪听月忍不住大笑,癫狂的状态让车内气氛几度触底。
等笑累了,车也停了。
汪听月趔趔趄趄跑到听息茶楼门口,看到显示九点三十六的茶楼时钟,胸口最后一口气散了个干净。
她冷静了,也累了,累到不再在意地上的尘土,直接坐在地上。
或许她应该继续反抗,可十八年蛀虫般的生活,没交给她半点生存和反抗的能力。
等那对夫妻反应过来,肯定会更加急切将她“嫁人”。
毕竟没有人会惧怕自己养的小猫小狗,就算她能爆发出獠牙,吓唬住他们,也不过是一时。
事后几次惩罚下去,什么都解决了。
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汪听月痴痴地笑,终于肯相信,她只不过是父母精心雕琢的商品。
“汪听月?”一道略带疑惑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汪听月抬起头,见许闻卓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这一次,她再也不觉得他可怖,反而觉得很亲切。
他就是她最后的稻草,是拨动她命运的造物主。
抓住他,她就能活出另一种人生。
许闻卓在她的注视中蹲下,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用肯定的语气问:“挨打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