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就能义结金兰。你也别害怕我。”
温阮自然是不会怕的,尚娘子虽然是个商人,但是眼底清明,她身上也没有可图的利益。
“在我的家乡,你这种性格会被称为自来熟。”温阮也十分自在,坐在凳子上并未梳发髻,只是任那三千青丝散乱。
尚娘子将酒葫芦递给温阮:“这是松鹤酒坊家的米酒,你可尝尝,我身子不爽利,喝不了。”
温阮拔开葫芦口,一闻醇厚的米酒香气扑面而来。
她将酒放到一边,说道:“既然姐妹喝不下酒,我当然也要有难同当了,来喝茶。”
两人就着桌上的糕点,喝了一壶茶。
尚娘子将这些年来见过的奇闻异事和温阮一一分享,温阮听得津津有味。
聊到兴起,尚娘子问道“你到梁州是回家探亲吗?上午你来找我的时候,身边不是跟着个男子吗?”
温阮摇了摇头,尚娘子皱起眉头:“不会是什么登徒子吧,缠着你?”
“当然不是,我与他是互助的朋友,因为一些原因才搭伴来梁州的。”温阮喝了口茶水。
尚娘子面上露出我懂的表情,说道:“我就说呢,这年头,也没登徒子能长得跟那画上的仙人一样啊。”
温阮嘴唇翘起:“是吧,我也觉得他像仙人一样。尚姐姐我在梁州并无固定的住处,打算去那边盘个店,你在青州有住处吗?待我安定下来便可写信找你了。”
听到这话,尚娘子当即从怀中掏出纸笔:“人人都以为我青州的生意大,我的老本行在云州呢,我给你写两个地址,一个青州一个云州,到时候你定能找到我。”
日头西沉,已到了百鸟归林的时刻,尚娘子依依不舍地与温阮分别。
尚娘子走后,温阮想着这米酒她一个人也喝不完,小憩一会后,走到了裴九的房门前。
裴九的房门并未关严,留着一个小缝,温阮听到了房门内传出的声音。
她这样偷听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于是下意识就想离开,不料下一秒听到的对话让她僵直在原地。
“主子,那女子该如何处理,这一路她跟着主子,万一观察到了什么,怕不是会暴露您的身份。”
屋内长时间的沉默,裴九没有回话。
温阮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温阮倒是头一回失眠了,她辗转反侧。
原来她是需要被人处理的,原以为她已经够惜命,够不刻意窥探他人私事了,到头来还是被处理的那个。
温阮自是知道裴九的身份不凡还有很多秘密,所以她一直小心,生怕触碰到对方的禁区。
虽然刚开始只是利用关系,但后来至少以为他们是朋友,没想到这背后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归根结底还是太自不量力,单方面做朋友的蠢事以后还是少干吧。
翌日,裴九照常邀请温阮共用朝食。
温阮穿着那件藕荷色的衣裙,面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不是很饿,你先吃吧。”
裴九还想说什么,就被温阮周身散发的疏离与客气给震慑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温阮用明媚的双眸盯着裴九的双眼:“还有什么事情吗?”
裴九只觉得那眼神太过直白热烈,便下意识偏头,避开眼神:“你朝食记得按时吃,不然会生病的。”
“谢谢你的忠告,我记住了。我要休息了。”
温阮做出要关门的姿势,裴九移开,看着房门在眼前关上,他心中涌上了一丝不安。
裴九走后,温阮收拾行李找到了尚娘子,通过尚娘子的搭线,找到了船老大。
得知此地距离梁州还有十多里路,温阮便给了船老大十两银子,以有要事在身为由,让他安排了艘小船提前到梁州。
想到裴九的身份,好聚好散不得罪对方才算是上上策,于是拜托尚娘子代笔写了封信,放在了房内的桌子上。
裴九一上午都没见温阮从房门中出来,心下的不安越发浓重。
他敲门,久久无人来应答,本来想唤对方名字,却发现他只知道个“林日元”的假名字。
用力推开门,房内寂静,床铺已被收拾整齐,房间就像没有人来过,桌面上孤零零地留着一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