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说不清楚话,但温阮知道她是想说面团圆的像月亮,轻轻摸了把水儿细软的头发:“真棒,月亮上有玉兔,姐姐把它变成小兔子好不好?”
“好!小兔几!”温阮拿起面团,用剪子剪了两个豁口出来,捏成兔子耳朵,贴了块面团作为兔子尾巴,用红曲粉点了眼睛,一直憨厚可爱的小兔子就做成了。
水儿眼睛一亮:“小兔几!”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兔子的头,朝温阮甜甜地笑了。
看着水儿嘴角翘起时的小酒窝,温阮一怔,这无意之举倒是给她提供灵感,本来愁开业要做什么活动,不然就动物形状的花馍配上甜滋滋的红豆粥做个儿童套餐吧。
这安业坊街上人来人往,大多都有些家底,出手虽比不上达官贵人一掷千金,但买新奇的吃食的银子还是有的,只要抓住了孩子的心,何愁销量呢。
铁锅里烧水,白白胖胖的馒头胚子在蒸笼内排列得整整齐齐。
泡发干香菇,与剁得细碎的肉沫一同下锅炒制,淋上一圈黄酒与酱油,加点糖与盐,这热气腾腾的香菇酱就出锅。
配上手擀面,锅中剩余的猪骨汤一淋,温和鲜香的汤面就做好了。
日头晒在天空中,温阮招呼李木匠来吃面,李木匠木工活极为细致,双手持着墨线在找平,目光炯炯,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砸在地上。
听到温阮招呼,他放下墨线捧着碗,蹲在地上开始嗦面:“嚯,林娘子你这有一手的啊,这和金玉楼的喜面不相上下,你这食肆打算卖面吗?”
“不打算开面馆,是要开成粥铺的。”
李木匠听要改成粥铺,沉默了半晌,有些犹豫地说:“林娘子,你也别怪我多嘴,这梁州城自古以来就没人开粥铺,相比之下面馆要比粥铺吃得开。”
温阮递给李木匠杌子,示意他坐着吃:“我知晓你是好心的,当然不会怪你,只不过开粥铺是我深思熟虑过的,你可放心,倒是要是生意不好了,还得请李木匠照顾我的生意。”
李木匠看着眼前的温阮,不过是和他女儿差不多的年纪,已经独自盘下客栈开店了,待人接物,说话做事都极有条理,将来定是个有大造化的,他隐约有种预感,林娘子的粥铺一定会在梁州城站稳脚跟。
“林娘子,就凭你这碗面,李某相信你的手艺,我再去修整下楼梯,明日晌午木工活可全部做完。”李木匠端起面汤,一口干了。
欢悦坊,红莺楼。
身穿碧蓝色丝制长袍,头戴红宝石额带的佐二正躺在美人怀中,只是仔细观察便可发现,他左手暗中使力撑着上半身,并未贴着那穿着轻纱露出白皙臂膀的美人。
他故作风流地举起酒杯:“达拉,你这来一趟梁州不容易啊,这次咱们的生意不知还能不能做了?我可听说你们西戎最近有点乱啊。”
对面穿着金丝长袍,身形肥胖,留着八字胡的商人,肥厚油腻的脸埋在绿眼睛的昆仑奴怀中,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对面的佐二,操着西戎口音说着大业朝的官话:“这红莺楼果真名不虚传,至于这生意,你放心,我主子可没被波及到,为了方便,我们开了新路,肯定不会发现的。”
“你这说没被波及,空口无凭,我可得再考虑考虑,单子太大,一不小心,我家祖产就被败光了,我娘到时候得揪着我耳朵吼。”佐二拉着美人的手,把玩着。
达拉心中暗骂一声,乳臭未干的小子装什么老手,要不是这单生意太大,别人吞不下,这毛头小子也配在这和他西戎第一商人谈生意?
面上堆起和善的笑:“我怎么敢欺骗我最真诚的朋友呢?我给你透露一条消息,你放心,这事整个西戎没几个人知道,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佐二侧着耳朵,洗耳恭听。
达拉暗示性地看了佐二背后的妓子一眼,佐二了然:“红桃、翡翠,你俩出去吧,找王妈妈讨赏就行,报我的账。”
两位妓子,轻柔起身,一步一摇,扭着腰臀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合上。
达拉压低了声音:“我们西戎的三皇子,那个有名的杂种,被大皇子设计卖到大业了。”
佐二坐起身:“堂堂皇子,你们大王不管?”
达拉嗤笑一声:“你知道我们大王有几个儿子吗?二十多个。”他眼底流露出傲慢:“我们西戎可不像你们大业,向来都是强者为王,杂种皇子死了便死了,只能证明他弱。”
“那他死了吗?卖到大业不一定会死吧。”
达拉掏出随身携带的酒囊,舔了舔下唇说道:“谁知道呢,不过就三皇子那张脸,指不定现在在某个达官贵人的后院里。那杂种完全继承了他娘的容貌,就那眼睛像我们大王,碧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