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本意是想慢慢联合朝臣,名正言顺地拿下冀州。可碰巧王鹊之与冀州副将邹兴是同窗,他为了邀功,便筹划了这一出,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被北境军旧部察觉,给晋北侯递上了加官进爵的机会。”
“我听说,晋北侯虽然交出了北境军的兵权,却一直都是北方一带实际的兵马掌控之人。”五娘看了看袁氏身后的丫鬟一样,仍旧充满戒备。她挪到离得袁氏更近些的位置,压低声音,“当初先太子与二皇子争权时,太后娘娘处理过一批不顺服的官员,但只有北部的将领尽数得以保全,这似乎也是晋北侯的手段。”
袁氏并不适应她靠得太近,听五娘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一些旧事,她匆匆打断,“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你凭此断定王鹊之要害人,未免太过荒谬了。”
“白计相与父亲从未放弃过搜寻褚家的错处,王鹊之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人,只要有他一日,他就会是父亲的一把刀啊。父亲一心扑在官场上,他不会管家中女儿死活的。”
五娘急切起来,一时失了条理与分寸。
“好了!”袁氏将她按下,耐心安抚,“今日我应了你,你和孩子的性命,我都会保全。”
五娘得到袁氏的承诺后欣喜不已,她安静下来,细细听着袁氏的吩咐。
“你毕竟叫我一声母亲,我就当我忘了你之前做的那些事。你我都是妇人,困于这家宅之内,探听消息的确难如登天,今日我也不算你诳我。”
袁氏站起身来,一脸严肃,“我帮了你,有朝一日你自然也要回报我。”
不等五娘答应,她继续说道:“三娘的事不用你管,能做侯爷的人必定不是酒囊饭袋。可是我丑话放在前头,你要是再敢害我音儿,小心我新仇旧帐一起算!”
何五娘已经没了其他的指望,如今更不敢得罪袁氏,“五娘在此起誓,只要母亲保下我的孩子,我必定唯母亲马首是瞻,绝不起二心。如有违誓,便教我的孩子短折而死,不入轮回。”
她嘴上说着极其狠毒的誓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落下,“这下母亲可以信我了吧。”
袁氏深深叹了口气,天下的母亲大都会为了孩子呕心沥血一生,在慈母之心上,她与何五娘是一样的。
“你梳洗一番,赶紧回王鹊之身边。一会儿,我会派身边的大丫鬟过去,定叫你名正言顺地留在我身边。沉住气,别露马脚。”袁氏嘱咐一番,命人将她领进内室。
嫡母若是卧病在床,想让嫁出的女儿回家侍奉一两日也是情理之中。袁氏笃定王家势弱,必然不敢拿乔。
何五娘依言回到了前厅,王鹊之还在与众人喝酒,并没有察觉她的行踪。
眼看着宴席到了尾声,珠玉馆却依旧没有消息传来,何五娘只觉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折腾了小半天,五娘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肚子也在隐隐作痛。
正在心焦之时,袁氏身边的闻晓急匆匆地到何端邈身边耳语一番。何五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得不装作毫无察觉。
“五娘!”何端邈站起身来,“随我去看看你母亲。”
五娘故作歉疚,对着王鹊之柔柔一笑,“劳烦夫君等我一会。”
外男不便前往,王鹊之也没有多想,留在前厅等他。终于脱身的五娘一路低垂着头,默默跟在何端邈之后回了珠玉馆。
李妈妈手上端着一个蒙住帕子的痰盂,站得离何端邈远远的,“夫人吐了些污秽之物,老爷还是别进去了,让五小姐陪侍一会吧。”
何端邈挥手让五娘进屋,自己则留在外面询问夫人的情况,得知无碍后便回了前边。
袁氏斜靠在榻上,对着进来的何五娘微微一笑,何五娘也露出感激的神情。
“过一会儿,你去前头跟五姑爷说,我膝下孤单,十分想念出嫁的几个女儿,要留五娘多住几天。”袁氏当着五娘的面吩咐身边的丫鬟,好让她彻底放心。
何五娘知道袁氏的深意,一时间泪盈眼眶。自己年少时的小心思曾连累姨娘被袁氏责罚,她的的确确是恨过这位嫡母的。如今袁氏还愿意伸出援手,哪怕之后要她粉身碎骨,她都会感念母亲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