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何嗣音还未起身,门外传来灵若咋咋呼呼的哭诉声。
何嗣音下意识摸了摸褚良一侧,手感落空,这才想起他天不亮便被叫去公干的事。
她困得厉害,抻开压在胳膊下的被子蒙住头,顺便将手边的一团暖乎乎、毛茸茸的纤纤搂到怀里。
“喵~”小狸奴用嗲嗲的声音浅浅地抗议了一下,随即卧在何嗣音身边用尾巴蹭蹭她的脸。
门外传来的动静不容忽视。
何嗣音披头散发地爬起身来,对着外面喊道:“有什么事啊?这才什么时辰就吵?”
花溪推开门,身后跟着梨花带雨的灵若。
“夫人,已经巳时了,您再晚一会儿就能直接用午膳了。”
何嗣音一懵,看了看天色,果然日近正午。
她拢了拢散乱的长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哭哭啼啼的灵若扑将上来。
“有……有个人说要扭断我的脖子,夫人我害怕!”
何嗣音哭笑不得,定是有人见灵若胆小才吓唬她以图有趣。
她连忙拍拍灵若的肩膀,顺势安慰道:“谁这么大胆?我替你去教训他出气去!”
灵若抬起泪痕交织的小脸儿,竟真的一五一十讲起晨间的事来。
“之前您说三公子的衣裳小了,教我去拿三公子的旧衣描个样子做些合体的。今晨的时候,我见三公子回来了,就上他院里去了……”
何嗣音点点头,的确记得是这么回事。
她一边由着花溪摆弄头发、穿好衣裳,一边问道:“而后呢?莫不是凭则又逗你了?”
灵若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三公子,是个瘸腿的。”
何嗣音执黛画眉的手顿住,回头看向灵若,“是个什么模样的人?约莫多大年纪?”
灵若见她一脸严肃,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更是沮丧地哭泣起来,“那人……那人跟三公子年纪相仿,头上脸上好些伤,眼神很是吓人。他一直坐着,我是听别人说他不会走路……”
“好了好了,你莫哭。”何嗣音将灵若招呼到近前来,伸手挡开花溪为她妆点发髻的动作,“快带我去瞧瞧那人。”
灵若怯怯地点了点头,领着何嗣音去了褚凭则的院子。
白经峤就坐在院子中的木椅上,正因为褚凭则强制让他在外边“晒太阳”而忿恨切齿。
灵若怯生生的脑袋从院门处露出来,一眼就被白经峤捕捉到。
“又是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你再东瞧西看,我……”
“夫人!就是他!”灵若跺了跺脚,忍住眼眶中的泪向何嗣音告状。
白经峤一愣,看着那个小笨丫头口中的“夫人”款款而来。
他呆愣着,难以置信地喃喃道:“阿音姐姐……”
“果真是你。”何嗣音惊喜上前,打量一番后皱起眉头,“这满身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怎会来冀州呢?”
白经峤瘪起嘴,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憋屈的经历,含糊其辞道:“我从家里跑出来了,以后再也不用受白襄的气了。”
不用受白襄的气,但还有的是别的气让他受……
白经峤一阵绝望,他现在唯有盼着褚凭则早早打消对怀疑,好让他寻机追求自由去!
只是不曾想,令他思念许久的阿音姐姐竟也在冀州,既如此,那逃离计划便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你真是胡闹,白伯伯岂能由着你这样胡来!这伤是……”
白经峤这才想起红肿的侧脸,双手连忙捂住,难为情地承认,“其实,我是被姓褚的挟持过来的。他想拿我做筹码威胁白襄,伤也全是他弄得!”
他不愿在何嗣音面前丢脸,欣欣自得地找补道:“可惜他找错了人,想利用我可没门!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逃出来,死在外边总好比死在白家。”
何嗣音听后胆战心惊。
她早知白襄同褚家水火不容,若叫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弄得满身是伤来了冀州,还不得将褚家上下告到御前、削爵流放才好。
“凭则也真是的,怎么如此莽撞。”
何嗣音叹了口气,暗暗埋怨起褚良。
他竟也如此不知分寸,怎能由着凭则出手伤人、落下话柄。
一个转念,何嗣音猛然记起先前的那番猜测。
莫非是褚良心里有疙瘩,这才要把白经峤劫持过来殴打泄愤。
“不会是怀章打的你吧?”
何嗣音话音颤抖。
白经峤一脸迷茫,“怀章是谁?”
“全是褚懿干的!就是褚家行三的那个。若不是我够隐忍机智,恐怕要命丧他手了!”
何嗣音讪笑一声,面对白经峤的义愤填膺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的白经峤全然不知何嗣音同褚家的关系,还紧张兮兮地问道:“阿音姐姐,你是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