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天不随人愿,屋内传来一阵杯盏破碎的声响,竹清内心警铃大作,随后便听见了她家主子的声音。
“你还什么都没教我,凭什么打我手板啊?!”
她显然已经忘记贺少执打她手板的缘由了,这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但她只是积怨已久,她一想到贺少执前世死前哄骗她吃下毒药她就来气,本以为可以摆脱他,堂堂正正的当回皇帝了,但没想到还被他拉下来陪葬了。
司翡摔了杯盏,她的目光不再胆怯的与他对上。他现在还不能将她如何,她也该拿出点架势来,前世积的怨,这世该还了。
守在门外的竹清怕司翡发起疯来对贺少师做出什么失矩的举动,偷偷打开一道缝往屋内看去,可这恰好被司翡钻了空子,直接让她跑了出去,待竹清回神,她也不敢看贺少师的神情了,她后怕的前去追赶司翡。
待司翡冷静下来时,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跑到寝宫了。
“六公主,怎么不听贺少师讲课,跑这傻站着干嘛呀?”御前太监东福的徒弟巧禄迎上去搭话。
这可是皇上刚寻回的公主,许是因为亏欠立马就封了名号叫安和,连五公主都还没有呢,且还请了贺少师来给她作夫子,可谓是一时间老皇帝将偏爱都给了出去。
“父皇在吗?我寻他有事。”许是当皇帝当久了,该有的规矩都忘的差不多了,她下意识的要往殿中走去,巧禄拉住她,心下暗惊,这六公主,怕是被宠上了天连规矩都忘光了吧?
“公主你先在这候着,我去通报。”他夹着细腔,不敢怠慢,忙跑去知会师傅,看皇上乐不乐意见她。
后面是东福亲自来接的司翡,“六公主快进,外头冷。”
进了殿中,暖气扑面而来,下人取过司翡的斗篷,她看着印象中过世多年的皇帝,鼻头有些酸。
“翡丫头,不在贺少师那听课,怎么跑这来了?”老皇帝也没计较她刚刚没有行礼,毕竟是一家人,况且他对她们母女也亏欠颇多,现在对她纵容些也是应该的。
“父皇,女儿愚笨怕耽误了贺少师。”话是这么说可是司翡内心想的却是,这一世可不能与贺少执牵扯上任何关系,她也不愿再伪作男子,委曲求全的当皇帝了。
这回她要堂堂正正的当回女子。
皇帝轻笑,也不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将东福招来,与他耳语了几句,东福会意出了殿门。
“你继续说。”皇帝示意司翡继续,司翡自也不会放弃吐槽贺少执的机会,将前世今生在贺少执那里受的委屈,能说的全说了,皇帝也不打断她,还时不时的点头附和,司翡在老皇帝这么给面的情况下真是一吐为快了。
等司翡说完殿内的气氛迥异的静下来,司翡的眼睛眨了眨,情况好像不太对。
“贺少师,你觉得朕的丫头说的这些话对或不对?”
司翡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的身后涌上一片寒凉,她回头看殿门打开。
日已西沉,贺少执背光而行,暗影拉扯到室内,于司翡处止步。他前行三步,面色带笑,轻拍落掌,“无论公主说了什么,这些错处在下都记着,以后定会一并改了,请公主放心······”
司翡咽下口水,落至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她的目光在闪躲。
她在心虚。
“丫头,你还有什么要与贺少师说的吗,一并说了吧。”皇帝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念头,在一旁煽风点火。
“贺少师很好,是我愚笨,怕耽误了贺少师。”
贺少执是从哪开始听起的?司翡现在就生怕以后贺少执报复她。毕竟凭借他的手腕想在皇帝死后权倾天下,简直轻而易举,只是她不知今世会是哪个倒霉蛋在他的五指山下翻不了身。
反正不会是她了,她已经金盆洗手,打算隐退了。
贺少执走上前来,皇帝也免了他的礼,他与司翡并排站着,他光身量就比她高了一个头,司翡的气势落了下风,她偷偷挪开脚步,誓要与他拉开距离。
皇帝也不是特地请贺少执来听司翡来抱怨的,他笑着将司翡给打发走了,问太子近日的情况。
实际贺少执还比太子小上三岁,但以他的才学教太子,足够了。皇帝也不知道他以后会走到什么样的位子,但只要他为帝家所用,效忠于司家,那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
待司翡回府,天已经暗了,服饰未褪的她坐在秋千上,她的目色沉了沉,屋内的光线延伸到院中的一角。竹清发现公主今日莫名的不正常。
备好的热水凉透,司翡的眉头紧锁。她想这世她不能再被动下去了,若同上世一般被贺少执拿捏,那她的下场不一定会好到哪去。
脚已经冻的没知觉了,司翡起身招来竹清。她将二人的空间缩至旁人所不能及,耳语间竹清的神色变了变。
“按我说的做。”司翡说的肯定,可竹清却是摇头不止,眼中写满抗拒,“公主,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