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回来，裴晚晴便拉着她过来看首饰，非要她从那些琳琅满目的饰品里去挑一两件来。
秦疏虽不戴饰品，可也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廉价的东西，便也不好真收，她假意看了一番，忽然扯开话题：“大嫂，赵姨娘说的事情……”
“哦，那个啊……”裴晚晴正笑着帮她试首饰，闻言猛地一怔，她沉默了片刻，叹道：“方才我也是没办法才答应下来，这事哪能真说到老太太跟前去？晚上我同母亲说一声，不过想必这事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原来这事，裴晚晴原本也是没打算帮赵姨娘的……
可既然这样，方才为何不干脆回绝了她？
裴晚晴看出她眼里的迟疑，她叹了一声，道：“小疏，你自小不在这种大宅院里生活，不知道这人心的复杂。”
“你当今日赵姨娘是真教训少篱呢？”
秦疏不解，看向她的眼里多了几分困惑。
裴晚晴无奈摇头，叹道：“赵姨娘今日那是算准了我们在那，她虽装作不认得你，可生活在沐府，哪里听不到一点风声？她看起来是在求我，可心里清楚得很我不会为了她得罪老太太，她啊，其实是知道你心肠好，故意做那一出戏来给你看，好让你去老太太跟前帮她说话。”
说罢，她轻拍了拍秦疏的手，道：“你呢，就当今日这事没发生过，可别真好心去帮她。”
秦疏没有言语。
裴晚晴说的那些话，让她不禁想起了方才在花园里碰到的那个赵姨娘。
眼神那般清冷的人，竟也会使这些手段么？
夜里风凉，秦疏觉察周身起了凉意，便欲绕去外间关窗。
也就是这一晃眼的功夫，她才想起来自己今日竟是一天都不曾见过沐少棠。
看来，他今夜还是不会回来的。
这样倒也好。
秦疏这般想着，身子才绕过那扇丝竹屏风，便觉面前一个黑影闪过，等定神之时，眼前竟是无端多出个人来。
“你……”
秦疏愣愣看着面前的人，吓得险些闪了舌头：“你怎么来了？”
“属下过来，自然是有要事。”关墨岩说罢拍了拍衣袖，见秦疏防备退开几步，不由笑道：“三少奶奶，我好歹也给你当了两天的车夫，还被你弄脏了两次衣裳，你就这般不信任我？”
“不是……”秦疏尴尬地摆手解释，“你总这样过来……不好。”
要是被别人看见，那怎么解释得清？
关墨岩却是笑了笑，双手抱于胸前，一柄长剑顺势被他埋进臂弯里，“我奉三少爷之命护着这座院子，其实我每日夜里都在，三少奶奶无需紧张。”
每……每日夜里都在？
秦疏因这话怔愣了几分，脑中忽地想到昨夜被沐少棠又扛又抱的窘境。
当时她还庆幸东院里没人在，却没想这些竟都是被他看去了？
那昨夜在房里……
见她许是有些误会，关墨岩忙干咳一声，道：“当然，三少爷在的时候，我是不会轻易靠近卧房的。”
秦疏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细细一想这话，不免又有些无奈。
她以往在家中都是行动自由，哪里受过这等“待遇”？这每日都被人盯着，别提有多不自在。
她一时哑口无言，抿抿唇没再言语。
关墨岩见她不说话，不由笑问：“有心事？”
秦疏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有。”
虽极力掩饰，可她眼里那一瞬的恹恹神色，终是没能逃过关墨岩的眼。
他眼神在她身上看了许久，这才收起眼里的犹豫，沉声道：“昨日走得匆忙，未曾来得及告别，后来一想，我还有样东西不曾还你。”
秦疏闻言看他，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瞬间也已了然。
她摇了摇头，道：“不用还我了。”
昨夜，她都已经和沐少棠说弄丢了……
“不用还？”关墨岩却是一愣，随即笑道：“是三少奶奶已经应付了过去，还是……打算将此物赠予我？”
他……
秦疏迎上他打趣的目光，却不太想回答这个有些难答的问题。
“你方才说过来有要事，不知是什么？”
她刻意避开话题，关墨岩也只得干脆作罢，轻叹了一声，道：“对三少奶奶而言，或许……的确是要事。”
他顿了顿，又笑：“说不准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