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琦没有为谭妙妙解答,只是冷冷道:“不想做狗,就拿出做人的骨气来。”
谭妙妙抽抽噎噎的,还是止住了哭意道:“你长得这样好看,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我只知道昔日谭大侠一世英名,你既是他女儿,便不该哭哭啼啼,”徐琦面色冷然,不为所动。
“你还记得他,我当只有我记得他了,”谭妙妙勉强扯出一个笑,“刚开始的时候好歹还要些脸面,说是怜我孤儿寡母,还遮遮掩掩的,后来就什么人都能欺到我家头上了。”
“妙妙,难道你就是当年因连破七星坞而名动天下的谭大侠后人?”林玠激动地问道。
谭妙妙低着头,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说的。”
“他记得,我记得,你也记得,便不算过去,”徐琦嘴上说得狠,可见她穿的单薄,便拿出一件披风为她披上,又将火生的更旺了些。
谭妙妙裹紧了披风,吸吸鼻子,胡乱抹了把脸道:“我这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啊?”
“还行吧,”徐琦看她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实在说不上好看,但又担心惹哭她,只能违背着本心说了个含含糊糊的答案。
“你也用不着骗我,不好看就不好看,我就喜欢这样,”她乌黑的眸子亮的惊人。
“我娘说女孩子就该文文静静的,不该舞刀弄枪,我爹就是因为整日舞刀弄枪的才死得这么早,”谭妙妙脸上是纠结还有不甘,“可我总觉得她说的不对。”
她今日不知道为何对两个陌生人倒讲起了真心话,或许是因为无人可以诉说。
她想对母亲的话信任一些,母亲是不会害她的,可她的心却在拼命反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该是这样的。
“妙妙,女人太过温顺可不好,要学会反抗,”徐琦看着眼前的姑娘,她才刚刚长大,却要背负起一个家,她或许有很多想法,可没有人去教过她。
谭妙妙愣愣地看着徐琦,从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不同的路,早已放在她眼前,只是各有各的苦楚,端看她选哪一条而已。
她看着徐琦,展现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这才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说道:“我做了很久的梦,这梦不算好也不算差,但好在现在醒了,也不算太晚。”
她把披风系好,站起身道:“我该回去啦。”
她紧紧握着披风一角有些羞赫地说道,“徐大哥,这披风被我弄脏了,等回家我拿条新的给你,你记得明日来找我呀。”
说完,像是怕徐琦不答应,转过身便一溜烟地跑了。
林玠望着谭妙妙远去的身影,陷入了巨大的怀疑之中,他指着那背影道:“徐大哥?她没看见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啊?”
徐琦一拍林玠,正色道:“不用你出力,明天能白蹭她一顿饭还不好,说不定连住宿都给你包了。”
“你还真打算去?”林玠疑道,“你可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谁说我不爱凑热闹,我只是不爱凑无趣的热闹,”徐琦低眉微笑,“这样有趣的热闹我还是要看一看的。”
……
谭妙妙步法蹁跹,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她望着谭府二字,更是紧紧握住了披风,好似这样就能汲取温暖一般。
她昂首挺胸走进门内,随着她的进入,院内也喧嚣起来,侍卫和婢女的脚步混杂在一起,她听见有人高呼着:“是小姐,小姐回来了。”
她瞧见母亲从厅内走出,脸上是对她的失望,对着她说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一声不吭离开,知不知道大家都在寻你?”
“我知道,”谭妙妙没有被她眼中的失望给刺中,只是无比平静地说道,“我要去父亲书房,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娘,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你在说什么?明日就是你出嫁的日子了,今天你突然离开,让旁人怎么想,你真得想让谭家败落吗?”身着绛红色衣服的女子被她平淡的语气刺激得更加怒气冲冲,说到最后已接近于嘶吼了。
谭妙妙虽是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娘,你以为,我嫁了人,谭家还能姓谭吗?”
不等对方回话,她甩袖离开,披风的后摆被风吹起,随着她的离开,只余下一室的寂静,女子怔怔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谭妙妙一步一步走近书房,自父亲死后,她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走得越近,她的心越如鼓声阵阵,她隐约明白今后的人生会因今日她的选择而改变。
她以前总怕自己触景生情,不敢再来,现在她终于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视而不见,就能逃避的。
她打开房内的暗格,捧出久久不见天日的谭家刀,这把刀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重且让她安心,就好像父亲还在她身旁一样,她想着父亲教过的刀法,内心变得无比清醒,她想她能撑起这个家的。
她走出门,开始还是有些生涩地挥舞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