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紧跟着也出现一队人马,只听锣鼓喧天,瞬间就盖过了先前那队人的喧闹声。
红花轿被轿夫晃晃悠悠地抬来,轿边有男有女,脸上都挂着笑,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喜意,皆因他们不论男女,笑容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像是在原本的脸上挂着一张面具。
"收喜钱,沾喜气,"男女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在这情形下,只觉阴阳错乱,不辨男女,他们手间挥洒出红色的纸包。
徐琦看这情形,知道是暂时是走不了了,她站在桥中央,索性想要看看他们这番装神弄鬼,是在打什么主意。
左侧的人马率先走近桥头,只听那红袍官服的男子厉声喝道:"何等宵小在此,竟敢阻挡本官送肉粽?"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右侧抬着红花轿的人群也逼近了,他们也诘问道:"收喜钱,沾喜气,为何不捡娘娘的喜钱?"
徐琦一言不发地站在桥中央,看着两侧的人马,突然一笑,昏暗的环境,也挡不住她浑身光彩。
她长剑一挑,夺下左侧人马手中捧着的麻绳,往花轿里抛去,又催动内力,将地上的红色纸包,全部扫落到了钟馗脚下。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两队人马都是一阵骚乱。
她身形轻盈地跳上桥边石栏,回眸一笑:"这番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些东西,还是你们自行消受吧。"
"我一个大活人,可收不得死人的东西,太晦气,"徐琦留下这话,一个借力掠过湖面,如履平地,没泛起半点漪涟。
徐琦刚才一番动作,是行云流水,她处事不惊的模样,让人想不到她其实是第一次来到此地。
其实她心里也没表现出来这样镇定,林玠和邱逸仙还没有找到,叶致淮又失去了行踪,这地方果然不太对劲,只是她过往的经历无一不在告诉她,越是情况糟糕,越不能漏出破绽来。
一把油纸伞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灵敏地躲开了纸伞,见一个女子握着那柄纸伞,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女子葱白细嫩的手指还旋转着伞身。
她生得很讨喜,巴掌大的脸上长着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卸下了心房,头上梳着双平髻,嫩黄色的发带系在发间,几颗晶莹匀润的珍珠缀在鬓边,更显灵动。
她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的:"小姑娘,在这里你可别乱跑,小心被恶鬼抓去。"
徐琦见她不像是有恶意,也没放下防备,说道:"我不跑,才会被抓住吧。"
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说得也对,老鬼是不是把你送奈何桥上了,你也是运气不好,竟然碰上这钟馗送粽和娘娘出嫁,不过你能从他们俩手下逃出来,本事不错嘛。"
"对了,我叫温予,你就叫我一声温姐姐吧,小姑娘,你姓甚名谁?"她看着和徐琦差不多年岁,偏一口一个小姑娘的,还以为她年纪有多大。
徐琦一向是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的,温予没有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她又何必横眉冷对。
温予让她这样称呼,她也没有拒绝,从善如流地说道:"我叫徐琦,温姐姐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阿琦好了。"
"温姐姐,这里就是镜花水月吗?"徐琦见她送上门来,就想先打听一二。
"是啦,镜花水月万事空,此间生者,皆非人也,"她说话间,神色中带了丝鬼魅的妖异和蛊惑,和刚才天真烂漫的样子截然不同,可一瞬间,那种感觉就消散了。
"非人,那算什么?"徐琦问道。
"就是鬼喽,还能是什么,"她笑嘻嘻地说着,全然不管这些东西里还包括她自己。
徐琦听了,脸上神色也没太多变化,温予突然凑近了她说道:"阿琦好奇怪,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怎么从这里出去呢?"
徐琦心里默默想,在这鬼地方,还会被人说奇怪,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微微笑着说道:"来都来了,自然得好好看看这里。"
她还不至于因为温予现在对她态度不错,就卸下防备,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温予,这种地方,看起来越正常的,说不定才是最不正常的。
"温姐姐,我刚才遇到的人,他们是在做什么?"徐琦问道。
"吊死鬼煞气重,需得钟馗将那吊死人的麻绳送去烧掉,才不会害人,而娘娘则是要配冥婚,捡了红纸钱的,就得娶她啦。"
温予捂着嘴笑得幸灾乐祸:"你干的好事,麻绳给了娘娘,岂不是要她吊死,红纸钱在钟馗手里,她还得嫁钟馗,娘娘真是够倒霉的,她肯定要恨死你了。"
徐琦面色如常,左右只要不是她倒霉,与她何干,谁叫他们偏要来招惹她。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的吗,听到这些也不害怕,"温予意味不明地说道,她撑开手下的油纸伞,转头对她示意道,"快要下雨了,来我家避会儿雨吧。"
徐琦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