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到这里就戛然而止,霍成殇睁开双眼,熟悉的屋顶印入眼中,他来不及反应就想要翻身下床,然而卧床过久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反应,迫使他直接从床上重重摔在地上,这股声响一下子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一个不曾见过的婢女推开门,走了进来,就见在地上趴着的霍成殇,连忙将人搀扶到床榻上做好:”太好了驸马,您终于醒了。
霍成殇却是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急迫:“裴淮仁呢,她在哪?”
他此刻的样子算不上有多好,因为长期卧床导致只能吃流食,纵使有药物的滋补也难掩身体的消瘦,虽不至于是像裴淮仁那样的过度,但也不算好看,因为瘦导致原本就大的双眼恨不得突出来,加上那一摔造成衣冠不整的凌乱,面色苍白,眼眸吐出红光,倒不像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更像是个疯子。
婢女被吓呆住了,磕磕绊绊的回道:“公,公主去纳落部落建设堤坝了。”
虽然一开始看到那样的画面,但在询问时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要是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梦,然而婢女这番话却实实在在的打碎了霍成殇的一切幻想。
他扒开婢女,挣扎的下了地,缺不了碰到地面的脚根本来不及站稳,就双腿一软又是趴在了地面上。
婢女惊呼:“驸马!”
就要上来扶,却被霍成殇给一把推开,用着双臂向外爬去,眼看要碰到门时,门从外面给打开了,“倒是不止你醒来给朕好个大惊喜。”
是齐戎的声音。
原本是按照惯例到这里来看看,纵使万般不情愿但已经出口答应了人,齐戎作为一国之君,更是一个父亲又怎么可能违约,因此每天都是抽出一点时间到殿舍里去看看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然而今天来的时候却不知怎么,浑身上下不太爽咧,感觉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叫人不安心。
走进殿内就听到了婢女的喊声,这才打开房门见到了这样的一幕,正当他以为霍成殇会叫人的时候,却不料这人不但没有理他的调侃,反而是出人意料地伸出胳膊抓住了齐戎的衣领子,撑起了身体,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就喊:“淮仁出事,我告诉你她快要死了!”
要知道这个举止无论是放到哪个国度都是要掉脑袋的,然而还不等齐戎发难就被霍成殇这一句话硬是让愤怒的脸色出现了裂痕。
而也是恰恰这个时候,拿着信件的侍从匆匆闯进殿内:“不好了可汗,五,五公主一行人在纳落部落遭遇泥石流,五公主失踪了!”
这下反倒是齐戎抓住了霍成殇的衣领子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看向侍从:“立刻传信尸逐海叫他带人来皇宫,”又看向婢女,“快去备马车,再带上一个轮椅,朕要亲自去一趟纳落部落。”
俩人也知晓事态的严重性立马去办,齐戎抓着霍成殇的领子将人拉到眼前:“你是怎么知道小淮出事的?”
霍成殇直勾勾地看着他:“做梦梦到的。”
齐戎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我不管你如何,这件事与你也脱不了关系,先是小淮丢了心变得要死不活的,然后是整个西境的暴雨水灾,现在小淮又失踪你却醒了,你当真是个祸害。”
霍成殇感受到呼吸的艰难,即使如此在面对国君的怒火时仍然是勾起嘴角:“要是我死了,你可就真的失去裴淮仁的线索了,毕竟我算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了。”
“你想看我失控,想要报复朕的话,不得不说你已经成功了,混小子。”
齐戎反手将霍成殇扔到肩上,扛着就往皇宫大门奔去。
裴淮仁出事,尸逐海不到半刻就赶到了皇宫,俩人无需多言,齐戎将皇宫的大小事务统统交给了尸逐海,自己带着霍成殇坐上马城奔向纳落部落。
车厢里的气氛可谓是冰到了谷底里,两个人分别坐在两头,谁也不曾搭理对方,更别说是看一眼了,就连目光不小心汇聚到一起一瞬就分开,谁都嫌弃谁,谁都憎恶谁,但俩人脸上相同的表情却都是担忧与凝重。
其中霍成殇脸上的表情更是多了一丝恐惧,毕竟那场景至今仍是在脑海里历历在目,虽然他没有在场,却是亲眼目睹,他一点都不敢想那种时候裴淮仁她,她该怎么办?
他蜷缩在椅子上,脑袋垂下深深地埋进双臂里,肩膀在颤抖,发出一声低吟。
而齐戎又何尝不是,这下他知道了为何他今日会不安,却没有想当噩耗真的降临在身上时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不,他甩头将不好的消息统统甩了出去。
储君还在外争战,他身为一国之君决不能乱,纵使面上再怎么淡定,放在双膝上的手掌紧握成拳,因为用力之大指甲刺进皮肉,鲜血滴落都无动于衷。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持冷静。
早先齐戎用过黑鹰与纳落部落通过信,所以纳落部落的部民早已在小路上等候许久,而领头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太爷,只不过进到车厢里的他却是直接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