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郁也一样真心觉得奇怪,问道:“以镜花门的名声,慕名求学的人肯定数不胜数,你为何一定要我?”
“是啊,以我镜花门闻名天下,很多人求着我收我都不收,但为何你就死活不肯接受我的邀请呢?让我颜面很是扫地呢。”
杭郁一愕,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但已经拒绝了,他说:“凡事讲究你情我愿,如果我不肯好好学,你在我身上费尽心思又有什么用呢?”
镜池树败北了,心情是一落千丈的低,现在她也不在乎杭郁答不答应了,她现在只想生气。
“你叫什么?”镜池树沉默了半晌,问道。
杭郁皱眉半晌,却不卑不亢地回答:“杭郁。”
“如果我说你今天除非答应我的要求,否则就不可能活着离开花夕拾,你还是会拒绝我吗?”
杭郁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但显然,现在已经不是最初的是否收徒拜师的问题了,而是自己的拒绝触怒了这位掌门大人了。
杭郁依然回答:“会。”
镜池树愕然了一下之后,竟然气笑了,一边笑还一边拍手鼓掌。
继而又笑得畅快,甚至癫狂,笑得童莜又往门后躲了躲,笑得苏樱竹都沉了目光,笑得杭郁预感不妙。
等镜池树笑完,眼泪都飞出来了,她说:“我没想到二十年来终于遇到了一个敢拒绝我镜花门的人!好!很好!非常好!杭郁是吗?”镜池树终于笑完,然后用一种让杭郁背脊一凉的口气说:“你既然这么视死如归,那就把小命留下吧,否则这事传出去,我镜花门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童莜听得忍不住龇了龇牙,有些可怜地看向杭郁。
杭郁此时的心情也一样无比同情自己,“镜掌门,在下无意冒犯,就没有和平的解决方式?”
“好说,那就留下一只胳膊和一条腿,我放你活着离开这里。”
杭郁不想少胳膊,也不想少一条腿,可镜池树的口气已经不容置喙了。
杭郁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求救地朝苏樱竹看了一眼。
苏樱竹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看杭郁,拧眉犹豫了半晌,还是别着脸朝镜池树开腔:“镜池树,算了吧。”
镜池树惊讶地回头:“你这是在帮他求情?”
“他又不愿意,何必强求。”
“那就这么放他走?”
“他是张景的朋友。”
“那又如何?”
“他是我误带进来的!他本就没想进来,可以了吗?”苏樱竹有些恼羞地说。
“这我知道啊。”镜池树却完全不为所动,“这不影响。”
这下苏樱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已经尽力了,但显然镜池树是真的生气了,只给了杭郁一个你自求多福的冷漠眼神,就转身进屋不再理他们了。
杭郁知道自己的拒绝惹怒了镜池树,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在想,如果自己自报家门,不知道还能不能换回一线生机,但张了张嘴,他却问:“我想问一下,如果我今天真的不能活着离开,有人要是问责起来,您要如何交代?”
“误闯花夕拾者死,够吗?”
杭郁又一次被镜池树的回答给震撼到了。
看来不用自报家门了,她真的干得出来,就算她被问责,那也是自己死后的事了。
杭郁泄气地一笑,自嘲自己不知好歹,别人都这么给他青眼了,他却如此轻贱别人的心意,也是自找的。
于是,他开始低头挽袖子,说:“既然这样,那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