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信师兄你一会看。”
慧可回到车内,掀开车帘,远远看见人影就叫神尘“师兄,又柳姐姐来了。”
神尘转身从车窗向外看去,又柳没拿拐杖,一瘸一拐走的并不轻松,低着头认真看路,像是害怕磕绊,手上拿着帕子拭汗,正巧挡住了脸。
神尘转回身。
慧可放下轿帘,嘀咕道:“真奇怪。”
“走喽。”后车车夫吆喝一声,神观与神尘的马车相继赶路。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客栈前。
一天相处,宋初宜开始放心又柳,像昨日一样,让又柳先下车,等天色暗下,神尘几人歇下后宋初宜再进客栈。
又柳下车时,没料到神尘会在一旁等她。
神尘接过又柳的拐,让又柳扶着拐借力下车,视线不着痕迹的从又柳脚尖扫过。
“慧可说姑娘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是腿伤吗?”
“不是,今日醒来的早,便有些困倦,这才一直没有下车。”
“慧可说他拜托姑娘替他画画册,为姑娘添了不少麻烦。小僧想姑娘有伤在身,还应静心养伤,那本书还是拿回去让慧可自己研读。”
现在拿书,宋初宜可就藏不住了。又柳摆手,“神尘法师,我本就喜欢画画,画画于我而言便是静心,您放心,我会量力而行。若真画不了,我会将书还给慧可小师傅的。”
“有劳又柳姑娘。”
身后的马车驶离,又柳笑着回道:“神尘法师不要这么客气了,我们进去吧。”
今日运气没有昨天好,又柳与神尘的房间被安排在了一起。
回到房间后,又柳发觉一墙之隔的两间屋子,几乎隔不住什么声音。神尘的房间内,脚步声、水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又柳早早熄了屋内的灯,耐心等着神尘睡下。约莫有半个时辰,又柳听见隔壁的脚步声,窗边光亮同时暗下。
又柳蹑手蹑脚趴在墙上,指望着神尘打鼾,给她个信号。
等了半天等不来,又柳耐下性子,又等了一刻,悄悄打开房门。
刚走下楼两步,就听见楼上传来的开门声。
“又柳姑娘?你干什么去。”
又柳一时嘴快,顺着神尘的话回道:“我去车上取东西。”
“夜色已深,小僧同你一起去。”
又柳和神尘走在一起,“神尘法师还没睡?”
“小僧素来难入眠,刚才歇下了却没睡着,想出来走走。”
又柳闻言才注意到神尘和平日的不同,夜色下他的目光清浅,带着淡淡的倦意。
那抹浅淡的倦意让他染上几许凡尘烟火,清与浊的刹那模糊后,又柳只觉得走在身边的人更加孤远。
听说难入睡的人心事重,皇后娘娘也是因为睡不下,久而久之患上头疾。
又柳伸出左手,手心朝上,另一手指了指右侧手腕,“这是神门穴,我入宫听一个老大夫说,揉按此穴可以助眠。我向来睡的踏实,但也有难入眠的时候,每次睡不着,我便按这个穴位,很有用。神尘法师之后也可以试试。”
“好。”
两人说话间,走到马车旁。
“神尘法师,我自己去车上取。”
神尘止步一旁,又柳正要上车,却听见神尘的声音“且慢。”
又柳上没来的及反应,就见神尘执起马鞭甩向车内。
马鞭卷住车帘,鞭头抽在宋初宜身上。
“啊。”宋初宜惊叫一声,倒是不疼,宋初宜是被突如其来的一鞭吓了一跳。
“殿下。”
又柳看着宋初宜两眼含泪,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神尘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熟悉,却没认出来。
“你是何人?”
宋初宜一脸受伤,“我是初宜。殿下你不认得了?当年我们差点订婚的。”
“宋三姑娘?你怎会在此?”
“家中逼我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实在不愿草草定下终身大事,是以偷跑了出来。”宋初宜说着,眼中热泪滚滚,欲语还休地看着神尘。
“殿下,若嫁与不爱之人,初宜宁愿一死。殿下,让我跟着你们吧,到了齐地后我便不做纠缠。殿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宋初宜哭得伤心,说话时定定看着神尘,不免显出情深意笃的模样。
又柳看着神尘,他微微蹙眉,淡声:“先回去歇下。”
回到屋内,宋初宜盥洗后与又柳一里一外躺在床上,脸上浮起不明的笑意。
宋初宜轻声和又柳搭话,“他变了不少,有点意思。”
又柳白天在车上睡过,此刻也不困,“大师以前是什么样子?”
“以前,”七年前的事,宋初宜却并不废力便回想起神尘过去打马过街的模样,“意气风发、落拓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