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唯二的阿哥,弘历每天常去的便是雍正日常办公的地方,若是圆明园就是勤政殿,紫禁城则是养心殿,一日不停,索性他尚年轻还不觉太累。
不过他觉着自家阿玛完全是硬肝了。
雍正听见脚步声抬抬头,只说了句来了又合下眼处理折子,弘历也习惯了说话不过三句的相处模式,笑着走过去磨了缸墨:“阿玛打算把咸安宫学的差事交给谁。”
趁着这段空闲雍正吃了点午膳,他由着苏培盛擦擦嘴角,半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弘历说出口:“交给弘昼办,你觉得怎么样?”
办官学为学子谋福利是积累名气,让民间底层人士铭记有功德的事,更别提弘历辛辛苦苦大半年和伴读们分析方案,现在除了景山官学和宗室学觉罗学外又多了个咸安宫官学,算是区别于国子监的学校。
除了上三旗子弟外大臣子弟,国子监学生,优秀者皆可选拔,由那些翰林学士举荐提拔,每月贡米膏火皆是没有克扣。
每三年钦派大臣会同宗人府考试一次,其优者记名奖劝,次者留学教训,劣者黜退。
而且满汉教习也是限年分考核成绩,别其优劣,优者有先行候补官位。
如今刚有些苗头,就要被人摘取果实,他能说什么呢,弘历被生生堵了一下,心不上不下,有些揣摩不清雍正此时的想法,但还是在雍正话头刚落,就立马回应是。
最后雍正自己就先推翻了这个想法,笑了笑摇头:“弘昼心思太活,不大适合这苦差事,就继续让他当个蓝翎卫吧,每天卫戍京城,朕还是觉得你办事沉稳,堪当此任。”
“蓝翎侍卫是六品侍卫,阿玛也知道五弟性子耐不住,不如让他去火器营如何,五弟一向对西洋器械感兴趣的,前些日子木兰秋弥还直呼过瘾,却是拿着火.枪打了只虎,演练火器挺不错的。”更何况火器营在京西靠着万寿山,一向是军事重地,这是弘历没有说的。
雍正不愠不火道:“随你意吧,你只要记得先贤所说和而不同,执中两用的道理,朕就满意了。”
闻言弘历在心里叹了口气,打机锋,试探来试探去的戏码以后便会随着雍正的年老越来越多,说来说去都是难得糊涂,他都有些羡慕被小公主宠着的弘昼了。
眼见苏培盛伺候着雍正服下几粒药丸,弘历欲退下的身子忍不住折回来:“阿玛应该按时进餐,多出去走走保持心情愉快,药丸既有缓解压力这好的一面,自然也有不好的一面,弘历相信阿玛刚才说的执中两用,所以药丸还是要少吃
“你倒学以致用。”雍正看了眼担忧的儿子,心里一软还是笑笑吞下了药丸。
世人都知咸安宫是太子胤礽的葬身地,好个四叔给了他个好大没脸,弘皙早朝上憋闷着一言不发,下了朝就抽马急奔站在离怡亲王不远的地方,失了往日风度一步步逼近,气冲冲地大声质问。
“皇上官学选什么不好,偏偏是咸安宫,今儿早朝多数大臣附议,十六叔摇旗呐喊,很是威武,难道您想阵前反戈,不认侄儿了?”
他和允禄合作很久了,干的皆是些秘事,若真如此,他宁愿断尾也绝不将就。
庄亲王却好像没听见弘皙的质问,圆圆的眼睛微眯,透着点憨厚与笨拙笑说:“好侄儿,莫拿王叔实心人打趣,你不是周武,我也不是那帝辛,所以大可不必怀疑我们的铁关系,况且也没什么忍耐了便是,你说是不是啊。”
弘历来找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不损自己利益又能在雍正面前卖好,庄亲王乐得给这个侄儿上一票。
朝中选址都是工部上报的事,不干雍正这四哥的事,不过不喜欢一个人他干什么便都是错的,想起宫里的嫡长女,庄亲王也有些忿忿,他握紧拳头:“你放心,该做的我不会失言,只不要太过火,毕竟过完年端柔就要去科尔沁了。”
当政的不是太子胤礽,而是雍老四,万一惹急了他,自家女儿的好姻缘就没了,等自家女儿离了京就好办了。
见庄亲王一副两袖清风不沾水的怂样子,弘皙却是不管他突然而来的慈父心肠,不由冷笑:“您别忘了,端柔不过是个障眼法,十六叔如若阳奉阴违,呵呵。”
庄亲王有些悻悻。
毕竟当初是他为了自己的安全硬生生将自小聪慧的长女送进了宫。
宗室女进宫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为了防备皇帝没有女儿而去代替公主和亲蒙古,而雍正恰好没有适龄公主。
唯一成年公主早已嫁人。
弘皙走后,他瞧着远方,眼皮子不自在地跳了跳。
郭络罗氏听说女儿明年就要和亲蒙古,想起早逝的三儿两女,崩溃的尖叫,对着回来的庄亲王撕心裂肺地捶打:“爱新觉罗允禄,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她没了往日的从容,又惊又惧狠狠的大哭了一场。
庄亲王本来还有点愧疚,这下狠劲上来了,一把推开郭络罗氏,不满道:“嚷我作甚,这怨本王嘛,我生了她,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