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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1 / 2)

初夏雨轻,细细密密地飘下来,还未落地便散成清透水雾。一块一块石莲褐的石板错落铺成左曲右折的长街,并着两侧垂柳翠绿的枝条,穿过繁华的逸昌坊。

此时尚未到最热闹的时候,街上行人却已不少。颜色艳丽的各户旗幡与如烟柳色交相成映,随风飘摇,在雨雾中似要晕染开一般。新鲜热乎的小食团团拥挤在形形色色的小摊上,一眼望去皆不重样,香甜味道与酒肆里散出的酒香缠绕在一处,又是另一种熏熏欲醉的气息。

最出名的秦楼梦馆均聚在此处,眼下客虽少,然也有丝竹管弦的柔柔乐声轻佻地传来,时断时续,勾人心痒。薄薄的窗纱后隐约走过体态曼妙的身影,更有自恃貌美的女子脂粉未施,支起窗便径直朝外望去,手腕上的银铃随着看似无意的动作响着。

“叮铃……”

这一望,便望见楼下一柄二十八骨的桐油纸伞,伞面一丛风雅秀丽的墨竹,竹叶上滚落下珠帘串子般的雨。顺着看下去,是皦玉一样淡色的衣裳,衣袖上的暗色纹路隐隐泛光,袖口尽头扣着黄竹伞骨的一双手修长干净,其姿更甚伞上竹叶。

这样好的一双手,想来容色不会差到哪去,只是那身衣裳料子着实平平,怕只是个皮囊好的穷书生。可惜了,只可贪欢,不可长情。

想着,女子褪下铃铛,眼瞧那纸伞近到楼下,“哎哟”一声,铃铛便轻巧地滑下,不偏不倚地落到那一丛墨竹上,又顺着伞面掉到素色的袍脚前。

纸伞果不其然停下了。

那双手随着弯腰的动作垂下,拾起湿漉漉的铃铛,起身时伞面顺势被抬起。女子饶有兴致地靠在窗槛边,等着他露脸,便要调笑。却见那人握着铃铛,头也未抬地走到了石板街的另一侧,随手搁到面前一个豆花摊子上,似与摊主说了什么,便继续沿街朝前走去。

女子先是愣,后暗暗恼起来,又听得屋外有人半是嘲笑地喊她去拿豆花摊主巴巴送来的铃铛,忿忿地甩上了窗。

而青年握着伞走过一片花柳媚景,只往翠色更盛处去。越往里走,弦音宛转,玉笛暗飞,歌伎或高或低的唱调一声叠着一声,水波一样层层荡远。青年却未曾在这些招摇的乐坊前停下,径直走到一处不起眼的乐坊门前。

“棠花苑……”

苏聿握住锈迹斑斑的黄铜门把,叩响了有些破败的木门。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有人应答,他又耐心地叩了几声。

“什么人?”

许久,满面不耐的守门老者才慢吞吞地开了门,上下打量着苏聿:“你是何人?”

“在下陆约,与贵坊掌事约了今日前来拜访,还请通传一声。”

“什么陆约,没听说过。”老者说着便要关门。苏聿眼疾手快地扣住门扉,老者动作不得,再度用力,那门仍纹丝不动。正要发火,面前多了一个银锞。

苏聿微笑:“许是掌事繁忙,忘了交待,烦请您多跑一趟,为某行个方便。”

老者接过银锞,在身上搓了搓,又掂了一下,这才没好气地撂了句“等着吧”,入内去了。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再次开了门,领他往里去。

院内虽也有乐声,却远不及前头热闹,断续的曲调亦哀哀切切,叫人心闷。见有客来,正在前院空地上习练的几名乐伎歌伎纷纷停住,边好奇地看着苏聿,边窃窃私语起来。

“都在这儿躲什么懒!”

一名柳眉圆目的丰腴妇人气势汹汹地大踏步走来,叉腰骂道。

“毛未长齐的丫头片子,就学起前头卖弄风骚地勾郎君了?滚回去!今儿没练好便不许吃饭!”

一群人立时作鸟兽散。

赶完人,妇人转过来,眼珠子在苏聿身上转了几圈:“公子就是前儿派人来的陆约?”

苏聿道:“正是在下,今日叨扰孙掌事了。”

孙掌事见他一身装束毫不起眼,实在难以和前两日送来拜帖与礼物的下仆财大气粗的模样联系起来。虽将信将疑,却也晓得保不齐某些达官贵人便好微服出游,于是收了收有些轻慢的态度,挥手让守门的老者离开:“随奴来吧,蕊娘不在这里。”

愈往后走,愈显僻静。孙掌事将高过脚踝的杂草踩下,边走边道:“蕊娘如今是个什么模样,您多少该听说几分了。她眼下只能偶尔到外头弹奏两曲,没法子待人接客,饮酒陪乐,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她觑着慢两步走在后头的苏聿,“您就算只是想问问话,估摸着她也听不懂多少。”

苏聿只是笑:“某晓得了,多谢掌事提点。”

孙掌事没甚好气地“嗯”了声。

“蕊姑娘患上癔症,可是出宫后才有的事?”

“您可别乱说话!奴的棠花苑从来待她不薄。”孙掌事竖起眉毛,“同她一块儿从宫里回来的淳娘说,从废帝死了后,她就开始说些不着调的疯话了,本以为是她难过,过阵子便好了,谁想从宫里回来后只消停了几天,就成天的哭闹砸东西,也不肯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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