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尖细的声音蓦地从耳畔传来,处在混沌中是思绪多了几分清明。
唐清柔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朦胧的视线中是一片猩红。
紧接着,嘈杂声争先恐后涌入脑海,伴随着噪声,粗顿又锋利的疼痛从后脑勺传来,脑海中闪过许多细碎又陌生的画面。
“把她泼醒!”女人再次发话。
这次声音明晰许多,像是从头顶传来。
不及唐清柔睁开眼睛,‘哗啦’冰冷刺骨的水从天而降,浇了她一脸。
突如其来的冰冷让她大脑一瞬的空白,胶黏着的双目猛地睁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瓜子脸,穿着柿红色袄裙,看着三十出头的女人。
女人勾勾手,身后走出来两个七尺多高的男人。
两人皆是体格高大,皮肤黝黑,浑身煞气,一看就不好招惹。
唐清柔警惕盯着二人,掌心撑着地,刚支起身子,额角传来刺痛。短暂愣神的功夫,男人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她脑袋还昏沉着,毫无反抗之力,任由男人揪着衣领把她揪了起来。
堪堪清醒一些,唐清柔亮出爪牙,对男人的手又抓又挠,很快手上就布满了交错的血痕。
奈何男人皮糙肉厚,她的反抗无异于小猫抓痒。
‘啪’的脆响声让周遭的喧闹戛然而止,她的脸随着女人的动作甩了过去,耳边嗡嗡个不停,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耳畔徘徊。
唐清柔顶着上牙膛,口中弥漫着血腥味,挨打的半边脸从最初的滚烫逐渐变得又麻又疼。
回过劲儿来,她嘴角溢出笑。
多亏老鸨打这一巴掌,唐清柔总算弄清自己在什么鬼地方了。
她所在身体的主人叫温雪,十六岁,被养父母以三十两的价格卖入醉香阁。
原身不愿出卖身体,企图服毒,毒药被老鸨抢走,无奈之下选择撞柱,至于为什么她会占据身体,唐清柔不得而知。
说来也奇怪,她现在只有进入醉香阁前半天的记忆,除此一概不知。
“把她送进地牢!”
老鸨甩了甩掌心,“再硬的骨头,老娘也能治理的服服帖帖!”
眼见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地钳住她的手臂,温雪挤出两滴眼泪,先向前趔趄一步,然后‘咚’得跪在老鸨脚边,双臂紧紧环着老鸨小腿。
“我,我怕黑,鸨母不要把我关进地牢!”
她仰起头,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鸨母,都怪我不识好歹!如今我已知错,还请鸨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温雪的杏眼中泪光莹莹,巴掌大的芙蓉面上布满泪痕,哭得着实我见犹怜。
围观的男客心中动容,“开个价,小姑娘的初夜我买了!”
老鸨换上谄媚的笑,捏着帕子掩着上翘的唇角,故作为难道:“并非不想让这雏儿伺候爷,实在是小东西骨头太硬。”
“没调教好就送到爷身边,惹得爷不高兴就坏了我醉香阁的名声。”
温雪扭过头,秀眉蹙成团,水汽氤氲的眸子巴巴望着男人。
她的杏眸让眼泪泡得水汪汪,就连眼角下的朱砂痣,也让眼泪晕得更加殷红。
她抽噎着,单薄的身子轻颤,像极了破碎的精美瓷器,让人忍不住生出怜爱之情,同时又隐晦地勾起压抑在心底的肆虐之意。
在场的男人直直盯着她,焦躁地舔舐嘴唇,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生扑了小美人。
“我出二十两,小姑娘洗干净带进我屋!”
老鸨眸里精光乍现,一瞬又藏于眼底,“这个……”
其他人不甘示弱,“我出三十两!”
“三十五两!”
参与叫价的人数攀升,价格愈来愈高。
老鸨的脸笑成菊花,以温雪这姿容成了花魁,岂不是赚的更多?
她刚想喊停,浑厚的男声传来,“一百两!”
众人循声看去,人群之外就见两个穿着体面的仆从,弓着身为身后踏步而来的男人开路。
男人瘦高,尖嘴猴腮,下巴高抬,两个鼻孔正对着人群,傲气十足。
老鸨扭着水蛇腰迎了上去,“哎呦呦,王少爷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奴家为王少爷准备最可人儿的姑娘!”
王少爷无视老鸨的殷勤,径直走向温雪。
温雪触电般低头,垂头的角度恰好能展现出她含着眼泪的双眸。
害怕到发抖的小姑娘,悄悄用余光打量距她一步之遥的王少爷。
视线交叠,她面露惶恐地把头埋的更低,露出额头狰狞的伤,瞧着却不让人生厌,反而让人想要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王少爷朝温雪伸手,“站起来。”
温雪低垂这头,下意识看向老鸨,嘴唇翕动两下,又咬紧,怯懦地再次低下。
越是如此,王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