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才回京两天,必然有很多事要忙,有了昨个儿的经验,这次安清用过了午膳,方才乘车前往宫中谒见他的亲哥哥、大凰朝的皇后安澜。
果然他的猜测是有道理的,他站在宣祐门前,等了好一会儿,明心宫的宫侍方才过来接他。这宫侍他是认识的,他哥哥身边的心腹,也是明心宫的主管,名唤宏儿,宏儿亲自来接他,他多少有些受宠若惊:“让别人跑动也就是了,你何必亲自来?”
宏儿笑靥如花:“近来的规矩是这样的,各位主子的家人要进宫的,必得各殿里专司此事的人去迎待才行,不是专司此事的是不能将人带进来的。”
安清听了暗道宫里的规矩看来是比先前严了些,只是不知这种严格是针对后宫的还是针对后宫的母家的?
他正思量间,便听宏儿语带歉意地道:“方才昭庆长皇子在皇后殿里用午膳呢,奴才出来的时候,长皇子刚去柳太君殿里,倒让二公子久等了。”
安清谦和一笑:“不妨事,我刚来,没站多久。”
那宏儿听了,便笑着打量他一眼,而后乐呵呵地道:“公子今个儿气色真好,奴才瞧着公子比以前更俊俏了些呢。”
安清微笑,没有接话,心里却是信的,他今个儿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也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他这个年龄,美丑早已定型,然而这几年心情不畅,脸上总有些恹恹的,眼睛也没什么神采,今个儿却是肤色透亮,笑意盈盈,那舒展的眉头奕奕的眼睛,上扬的唇角嫩红的脸颊,无一不印证了那古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到达安澜的麟趾殿的时候,麟趾殿中却又有旁人在,今上的怡卿,顾家的大公子,顾琛的大哥,顾琼正在跟皇后说话。
安清上前见了礼:“臣弟见过皇后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安澜含笑点头,冲他微微努了下嘴,他会意,刚说了句“侍身见过怡卿”,就被顾琼抬手止住了:“公子快请坐,自家人不必这般拘礼。”
此时皇后抬手赐坐,他连忙谢了坐,悄然打量皇后和怡卿。
许是刚见过客人的缘故,皇后安澜着了一身凤凰牡丹图案的缂丝装,头上戴的是魑龙纹嵌宝石的纯金发冠,整个人更是精神饱满雍容华贵,脸颊也比出巡前更丰润了些,端的是极服妙采,仪态万方。
怡卿倒比之前瘦了好些,脸上的线条更加明晰了,眼睛也比以往大了些,就连那两个酒窝都比之前精致了许多,身上穿的是如同山谷中新霁的天空的蓝紫色宫装,腰上束了条绣着琼花的素锦腰带,那腰带的长度怎么看都不足一尺八。
这两人陪着圣上出巡一趟,纤瘦的变匀称了,丰腴的变苗条了,安清不禁有些好奇,他们在出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正想着,怡卿先笑吟吟地开口了:“我家祖母已经同意了阿琛纳公子身边的莲房的事,还要给阿琛置办一个新宅子,本宫以后和公子是亲上加亲了。”
顾家祖母已经同意了?安清并不知道这一层,但这话出自怡卿之口,想来不会有假,他冲顾琼欠身致谢:“顾小姐有情有义,肯垂青莲房,实在是莲房的福气,更难得的是顾老官人肯应允,老官人着实疼惜晚辈。”
怡卿抿唇一笑:“公子有话跟皇后讲,本宫不敢多打扰,只冒昧地问公子一句话。”
安清连忙微笑:“怡卿殿下请问。”
怡卿脸上的笑意比方才更盛了些,和声细语地道:“莲房服侍公子多年,必是个极好的。只是我家祖母想着新宅子那么大,只有莲房一个人,怕是会忙不过来,以公子看,若是我家祖母把我家嫡父身边的侍儿也派一个过去伺候阿琛,他们两个能和睦相处吧?”
安清听了,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就说顾家祖母怎么会这么容易答应,还不用莲房进顾府伺候,果然在这等着莲房呢。
昨个儿晚上他回修书处的时候,莲房上前伺候,他问莲房,顾琛买宅子了没,莲房支支吾吾地,他再三追问,莲房方才说顾小姐说横竖要等公子出嫁了,莲房才能够嫁人,买宅子不急在一时,他当时没有多想,只安慰莲房说只要能嫁给顾小姐,晚几天也无妨的。而今看来,顾琛是不用自掏腰包买宅子了,可是入住的男子却不止莲房一个了。
他暗暗蹙眉,设身处地地替莲房想了下,本就是个侧室,将来头上有正君,正君进门前,多半都不被准许怀孕,最大的快乐也就是在新宅子里独自伺候的这两年,能够和顾琛过一段眼中只有彼此的小日子。如今便连这点卑微的幸福都要被剥夺了,不用问也知道,莲房该有多难过。
只是怎么回复顾琼呢?安清抬起眼睛,见对面椅子上顾怡卿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内里全是思量玩味的神色,心头不由得一动,难不成这事情还有转机吗?
若是还没定下来,那他说什么也要为莲房争取一下,他边微笑边遣词造句:“莲房是个极其温顺的男儿,向来是主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不会抱怨,也不会多事。只是侍身想,这事的关键不在莲房,而在顾小姐。”
顾琼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