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许有仪无心纠缠,一把将人推到一边,脚步不停往正房赶去。
儒生脸色一沉还要再说,却被朝阳持剑逼到角落,他嗤笑一声,“辛一,你要对我动手?”
“我现在叫朝阳!”朝阳又将儒生往后逼退几步,见许有仪走远,这才收剑快步跟上。
儒生面色晦暗交替,不一会儿,恢复儒雅,踱着四方步也慢慢跟上。
许有仪没注意到身后的拉扯,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穆无忧受伤了?
一路疾行,她看到了甲一等人,不,应该是一部分甲队,还有一些没见过的侍卫,人人带伤,俱有愁容。
甲队的其他人呢,陌生侍卫是没见过的暗卫吗?
这些疑问在许有仪脑中一一掠过,她小跑起来,穆无忧呢,他有没有事?
一路畅行无阻,许有仪推开正室房门,一眼便看到穆无忧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
她提了一路的心瞬间来到了嗓子眼。
“瑾瑜他,什么情况?”
“公子他,带伤赶了一路,躺下没多久就昏睡了,”明月瞥了一眼许有仪,深深的担忧中有一丝愤怒,“他一直在等姑娘。”
许有仪猛地看向他,“你在怪我。”
明月抱拳垂眸,“属下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许有仪扯了嘴角,“吃药了吗?大夫怎么说?”
“吃过药了,大夫说只要不起热就还好。”
许有仪探了穆无忧额头,还好,正常体温。
“我在这里守着,你也下去歇会儿吧,有事我会叫的。”
明月犹豫一瞬,很快低头应是,而后转身离开。关上房门后,被一红衣男子拦住去路,他毫不见怪,只躬身见礼,“莫先生。”
莫先生微微点头,“我知道你现在睡不着,不如同我讲讲,那位许姑娘的事情。”
……
明月离开,屋内只剩许有仪穆无忧二人。
许有仪放轻呼吸,慢慢走到床边,胸中痛且茫然,她靠着床榻坐下,斜着身子将脑袋放在穆无忧脸旁,呢喃道:“穆无忧,你究竟想做什么?”
穆无忧正在做一个黑色的梦,梦的开始是冲天的红色,然后是无穷无尽的鞭子,
“别人都能吃完,为何你吃不完?”
“别人都能做到,为何你做不到?”
“前天刚讲的内容,为何今日就忘了一部分?”
“昨日刚习的枪法,为何今日仍如此生疏?”
……
他想反抗,稚嫩的身躯做什么都只是无济于事;
他想躲避,漫天的鞭影却避无可避;
他想逃跑,黑暗如影随形,无处可逃。
他在这黑暗中遍体鳞伤,慢慢长大,就在彻底沉沦黑暗之前,蓦的,窥得一线光明。
有鸟语,有花香。
穆无忧想伸手触摸眼前的白兔,却怎么都抬不起手。
垂眸一扫,哦,原来,我快死了。
死亡竟然如此美好。
母亲,所以你才一定要去死吗?
你早知道活着太累,所以选择死亡是吗?
可为何,不带我一起走呢?
没关系,我终于也不用活着了,活着好累,我终于,也能去死了。
这么想着,穆无忧浑身都轻快起来。
他闭上眼睛,期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穆无忧,穆无忧……
穆无忧闭上眼睛,不要再叫我了,你们的野心与报复,自己去做吧,我不在乎。
穆无忧,穆无忧……
穆无忧皱了眉头,不要吵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从小到大,我为了你们的野心日复一日煎熬,有谁在乎过我的想法?
让我死吧,求求了。
穆无忧,穆无忧,你总得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时间站在你这边,我也是……
不对,还有一个人,在乎我的想法。
穆无忧猛地睁开眼睛!
许有仪疲惫的面庞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遇见你,真好。
“你醒了?”许有仪的眼眶又酸又涩,强撑着没有落下泪来,心脏激动地要跳出来,却只是轻声言语,伸手捋顺他的发丝。
“嗯,我醒了。”穆无忧同样轻声回复,温柔的目光追逐许有仪的视线,头发丝都透着欣喜,“蓉蓉,我做到了。”
只一句话,许有仪眼泪流了下来,她颤抖着贴上穆无忧的额头,呜咽不止,你为何如此着急?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屋外的人,甲一等瞬间欣喜不已,都急着想进屋查看穆无忧情况。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