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亭外,竹林交相密布,几匹马蹄交相踏过,竹林深处群鸟雀跃,朝着竹林周边盘旋个不停。
长枫驾着马车,孤身一人,走进竹林深处。
五里亭,美日其名:“竹亭。”此时人烟稀少,长年累月会发生不少的打斗,故也被誉为丧命亭。
长枫缓缓牵动缰绳,马车的轮辙深深地印在泥地上,留下两条痕迹鲜明的车痕。她抬眼望去,一个被竹林环抱着的亭子屹立在中间,上面坐着一个人,隐约间,长枫居然感觉到一阵熟悉感。
马车急停下来,长枫下车,迈着沉重的步履走上亭子。那一刻,少女的眼睛和耳朵显得格外灵敏,四处的响动和景象被逐一印在脑中。
长枫正拾级而上,她的影子几乎没有,头顶上炽热的太阳让人抬不起头来。
“来了?”坐着的身影动了动,抬头看她。整个过程显得很安静和舒适,就像是一位老者即将要嘱托后辈,格外的慈祥又温暖。
长枫:“你是?”
路厚行笑了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你是昨日那个路厚行?”长枫吃惊地询问。路厚行没有反驳,眼前的他,就是昨日见到的那个人。
路厚行:“叶小姐,你好,我是你父亲的部下,路厚行。”
长枫脸颊抽搐片刻,像是得知了什么诧异的消息,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记得那天师傅说路厚行确实马上要回京了,想来眼前这个路厚行说得倒是不假。加上那日注意到路厚行手上的厚茧,现在说是行伍之人倒也是说得通了,长枫暗暗心想。
不,不对。
长枫很快反应过来。那日这个路厚行身上分明没有武功,怎么会是路厚行呢?
长枫警惕地后退几步,似乎已经在心底断定了路厚行话中有假。路厚行注意到她的举动,但没有出声,而是淡淡地开始说话。
“叶小姐应该很想为令尊澄清罪名吧?你不用反驳,我只是在述说我的观点。我追随你父亲之时,我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说起来,叶将军也是我一直追随的目标。原本一切都很好,可是我那时太重名利,你父亲又太过优秀。后来猪油蒙了心,在面对诱惑之时着了别人的道,与西凉的元帅达成了合作,乘机就给你父亲扣上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而后又设计让将士以为你父亲真的叛变了。联名写了百人血书,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之后直接送到皇帝的御书房中。彻底给你父亲扣上了这个耻辱的罪名。我对不起你父亲,更对不起大晋对我的栽培,我是一个罪人。彻彻底底的罪人。”
路厚行说出这番话,如释重负,看向远处鸟群晃动的竹林,眼中恍若有光,比高处悬着的太阳还要炙热,那时只属于他的,最后的一份眷恋。
长枫:“陷害我父亲的人是谁?”
路厚行看向她,正准备说出那个名字之时,一枚快速的冷箭精准地射向他。
远处战马吆喝相继响起,淹没了竹林的寂静。
路厚行中箭倒地,长枫眼疾手快将路厚行扯到柱子的一旁,拼命想要听清他呼伦不清的遗言。
鲜血溢满了她的双手,直观地看见箭矢清楚地插在一个人的胸前,长枫眼中是震惊的,看似冷静的清冷脸颊,内心却早已经波涛汹涌。
“魏相~”路厚行语气低沉,眼眸缓缓闭上,垂在半空中的手瞬间掉落,再没了生机。
魏相?长枫知道这个人,好像是朝中很有声望的人。若是猜得不错,此人大约是贵妃一派的。加上之前收集到的线索,倒也是合理的。
远处的马蹄声停了下来,长枫抬眼看去,整整齐齐地的一队人马。为首的那人,模样长相,竟然与刚刚被箭矢射到的路厚行并无二致。
怎么回事?长枫死死地盯着骑马的那人,无论是轮廓还是神韵,二人几乎一模一样。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徘徊,这两个人长得竟一模一样。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长枫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骑马的路厚行翻身下马,瞥向长枫,淡淡地开口:“你就是叶挽歌?”语气清冷与刚刚自称路厚行的路厚行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长枫观察着那人,身后射箭之人已经收回了箭,她这才缓缓站起。
“你是谁?”长枫不假思索地直接问。
路厚行掠过长枫,注意到后面的身影。确认那人真的没有动静之后,才开始打量长枫。
“我是谁,你还没有资格知道。你这模样确实美艳,可惜了。”路厚行话音落下,手指微微一抬,身后众人齐刷刷地拿起箭,对上她。
长枫来不及反应,路厚行的指尖已经微微垂下,空中悬着众多的箭矢就朝着她而来。
然而让众人不知道的是,箭矢落下之时,长枫的眼前立马出现了数十人,个个身着黑衣,面蒙纱巾,很快就将所有的箭矢挡落在地。
长枫被众人护在身后,余光看了一下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