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跳出来,窗外红彤彤一大片。
真的,该起来啦,两人却倦懒得不想动窝。
抬起半个身子望了一会窗外,不幸再一次双双跌入松软的床榻中……
我能感觉出,她在本质上是个相当有能力的女孩,在某些领域有相当的才华,但一成不变顽固的生活从来没有给她发展才能的机会。
也许她的妈妈也曾费尽心机地为她策划,企图一展她的天赋,但那种严重的望女成凤的功利心,早已扼杀了她发现、发展,甚至试试她原本拥有的长处的欲望,因此,即便她有些过人的东西,也因为调不起任何激情而一度疲软、荒废。
人生苦短,我们并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无缘无故具有某种天资的,我们需要被释放,被鼓励,贮存在我们体内的天然禀赋才能很好地被唤醒,被锻炼,被有效地运转起来。
大人们来的时候我们已收拾好一切罪证,最最关键的就是使用过的避孕套,整整一盒12只全部用完。
清扫时我俩也有些吃惊,真是疯了!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但此刻来不及细想这些。我们已经用别墅里的电话给各自妈妈打了电话。他们马上就要来哩。
两人商量好统一口径,就说迷失在森林里三天,昨晚深夜才搭上车来到城里,因为太晚了就没给他们打电话;略去我们一致觉得不该说出的事情。
我俩穿戴整齐,坐在一楼客厅里长沙发的两头。
当听见汽车发动机的呜呜声、轮胎碾压沥青路面的沙沙声、刹车被用力踩下磨紧的尖叫声时,二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望向窗外。
先走进没门而有铁栅栏院子里来是两位慌里慌张的女人,她们面容憔悴,精神萎靡不振,相距几尺远,好像互相敌视。
我快步走到前门门厅,从里面把门打开。她妈第一个进来。
阿姨好!我说。
然后我妈紧跟着进来。
接着是我爸,我爸就是那种走起路来挺着小肚子,频频摆动小胳膊,迈着小碎步的男人。
一见面她妈就冲她吼道:死到哪里去了你?!
我妈也问我。我爸也张口结舌地发出各种声音。
他们三人就像两把机关枪加一门大炮一样频繁而又火力迅猛地将问话制成的弹药一一射向我俩。
他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张着大口,瞪着大眼,手臂挥舞,指指戳戳,脚板抬起又放下,仿佛重大灾情过后一帮领导视察的样子。
他们既生气又欢喜,既紧张又兴奋,既慌乱又放松,既想发火又要克制的复杂表情我难以描述。
总之当时的场面一派混乱,气愤,加难堪。
为什么要去荒无人烟的地方?
为什么不看着点时间,看着点路?
为什么不打电话?
为什么不向人求救?
为什么不早点下山?
为什么……?
我俩只好等他们镇定下来再回答。
最后进来的是司机,他还是前几天那个样子,卷卷的头发,棕色的脸,黑黑的两个小眼珠周围是大大的白眼球。
他一进来就立刻成了我们这伙人的中心,大家不自主地散落在他周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他表情肃穆,两腮咬肌使劲,用锐利的目光迅速横扫众人一遍,然后将双睛锁定在我和她身上。
你们两个王八蛋!丧良心的家伙!
他破口大骂开了——
知不知道你们爸爸妈妈为你们多少次哭得死去活来?直以为你们失踪了,掉在湖里淹死了,山上掉下的石头砸死了,被狼吃了,被熊吃了,被人贩子卖到缅北了,被土匪劫走杀死,大卸八块,卖器官啦!
谁能想到,呵?两人谈恋爱去了,住他妈的别墅里!
你们就是私奔,也应该跟你们父母招呼一声啊,哪怕跟我说一声也行啊?啊?
想没想过你们父母的感受?有没有替你们的妈妈爸爸哪怕考虑上一点点?
把你们养育了这么大,吃喝拉撒,从小到大,容易吗?供书念字,把你们送入大学,容易吗?你们就这么没脑子,没感情,没心没肺,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只想自己,只图自身快活享受?
我说你们也是成年人了,该想想他人,该为别人着想啦?你们的爸妈为了找你们,这家伙,山上山下,林里林外,这顿逛!连我的腿都快跑折了!
又是报警,又是找消防队求救,你知不知道你们折腾地多少人生不欲死?你们爸妈连住几天来都睡不着觉了,嗓子都嚎哑了,眼泪都流干啦!
你们可好,住在大别墅里,尽情地玩乐,不管他人死活!
你要是我的孩子,早就大嘴巴子抽死你们啦!
说着他果然举起巴掌。